秦海国一笑,目光悠长:“是啊。以前你妈很喜欢,经常让我下班后去买。那会儿咱家就一辆摩托车,有一次不小心和人撞了,小腿骨折,你妈从那儿以后就再没让我去买过,还老是自责……”
秦黛记得,后来秦海国腿好了之后,她妈也没再让他骑车去买,但每个月,家里还是会突然出现一大盒,都是她爸偷偷去买回来的。
这些事情,太久远了,以至于现在回想起来,都要怀疑是不是真的发生过。
“好了,不说这些了,”秦海国换了个话题,“小魏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
秦黛唇角抿了一下,淡声说:“我和他分手了。”
秦海国消化了几分钟,没追根究底询问细节和原因。电话响起来,工作上的。
秦黛听着,原本没注意,却从秦海国与人对话的字句中听到了七中的字样。
似是哪栋楼要拆迁。
秦黛听了会儿,明白了。秦海国作为七中出来的学生,如今事业有成,准备给七中捐栋楼。
电话挂断秦黛才问:“七中哪栋楼要拆?”
“就以前那修远楼,种满了爬山虎的那个,”秦海国说:“那老楼都几十年了,破败得厉害,不重盖不行了——你还记得那老楼?”
秦黛后来转校,就是去的七中。
她轻嗯了声:“当年经常在二层舞蹈教室练习。”
没坐太久,秦黛就上楼了,秦海国自然也没发现,女儿脸上方才一瞬的失神。
第二天,秦黛起了个大早,在房间活动身体练了练功,放假也不松懈,不然必然“退功”。吃过早饭接到了施秋的电话,两人约好出去逛。
赴约前,秦黛只身去了趟七中。
成了社会人士,她也进不去了。只站在墙外,望了眼那栋覆满了爬山虎的老旧楼房,墙体的红砖斑驳,一侧的“修远”二字,不知何年变成了“亻元”。
秦黛知道,夏天的时候,整栋楼都会被绿色环绕,很好看。
视线飘向二楼,那间舞蹈教室不知道有没有在使用。正上方的音乐教室,那架快成为古董的钢琴,是不是早已被搬离了这里?
魏清济有多久没有碰过钢琴了?
那首从楼上传来的乐声,最终还是变成了她一个人无法释怀的记忆。
她站在一墙之隔的路边,盯着这幢老楼看了很久。天边的黄昏缓缓登陆时,才离开。
长街拐角处的一处小楼,三层露台上,也有人远远注视着这摇摇欲坠的老楼。
身后有人过来,递过来一支烟。
“看什么呢?”
男人没接那根烟,也没回答这问题,挡一下他手,神情微冷,淡声道:“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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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施秋约在一家商场的咖啡店碰面,两人一边逛一边聊,昨天见面施秋就看出秦黛不对劲,但那时她只以为是因为她妈妈忌日,今天再见,才看出明显还有其他原因。
秦黛扛不住追问,《春思》选角的事情就告诉了她。
这消息却让施秋看上去比她还难过,嚷道:“选了谁当A角?比你还厉害?我不信,没有比我们黛黛更厉害的。”
秦黛弯了下嘴角,却没流露出半点笑意。
做这动作都难过而勉强。
“没关系,以后还有机会的。”施秋不太会安慰人,笨拙道,“拜托,我们黛黛,可是这些年来年纪最小的首席,一次小小的挫折而已,你得拿出你以前那干劲儿啊,你得支棱起来呀宝!”
秦黛点点头,又扔出第二个消息:“我和魏清济分手了,他劈腿,被我撞见了。”
这下施秋的表情比刚才还惊讶,她反应了好久,才消化。而后嘟哝着说:“果然,所有男人最后都会变成这样。”
秦黛从她的语气听出来不对劲:“徐嘉北……”
徐嘉北是施秋谈了六年的男朋友,两人在艺术学校认识,一个学古典舞,一个学现代舞,后来艺考徐嘉北却转头放弃舞蹈,报考了戏剧学院,自此出道,如今已是当红一线流量。
两人分分合合,期间无数次施秋找秦黛与向昭然排解哭诉。两三个月就要间隔性意难平生一次气,秦黛和向昭然非常习惯了。
谁让她交了个大明星男朋友呢。
秦黛不解于施秋刚才的“所有男人都这样”,便问:“徐嘉北劈腿了?“
“那倒没有。“施秋单手撑着下巴,“可我总觉得,他现在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
两人心情都不算好,于是吃完饭,傍晚施秋就拉着秦黛去了明安路上一家清吧。
推门进去,台上歌手拨着吉他,缓缓地唱:
太久,太久,是否过了太久/
忘了,忘了,开始怎开始的/
喝醉了小河边唱着歌/
永远爱你是我说过/
两人都不免顿了脚步,心道一声挺应景。
“永远爱你。”
这种话魏清济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