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京城看着大,说来说去也就那么点圈子。”岑迎曼看向天花板,上面花纹繁复,Jing心雕琢。
伊绵看看她,又顺着她的视线看看天花板,并不拆穿。
岑迎曼心仪过好几位男子,伊绵作为她的闺蜜,当然都知道,上到尚书家的大公子,下到落魄的读书人,各种各样的都有。
岑迎曼不像她,性子素来爽直,喜欢便喜欢,让伊绵羡慕这样的洒脱。
但如今提起封默,岑迎曼竟忙着躲闪和害羞,却是伊绵意料之外的事。
她直觉这次与岑迎曼以往有过的几次倾慕都不同。
正是因为女子会羞于表达,会习惯性掩饰,而非从前那样随性,反而让人觉出几分郑重的味道。
伊绵抿了一口茶,心思飘到了宁之肃身上。
她脑子里全是宁之肃冷脸沉声的模样,让人看了不由自主便心生畏惧。他从前欺负过她好多次,恶劣极了。
但这段日子自己似乎也将他气得够呛。
昨日醒来,她瞥见那抹背影在她房前,顺圣紫蟒袍加身,威严矜贵,不可侵犯。男人侧首时,她瞥见眉间的不耐。
后来迷迷糊糊睡着,那抹熟悉的高大身影站在她床前,她半梦半醒间,听见一声若有似无的叹息。
伊绵听不真切,却有莫名的安心萦绕。
房内有一丝橘色的光辉洒进来,海棠进来道,“小姐,您快看外面的夕阳。”
伊绵和岑迎曼将窗墉推开一些,便见一个火红的圆盘挂在天上,远处的积雪未完全化开,色调对比鲜明,暖辉洒在积雪上,漫射出金白色的光,别院一派安宁祥和。
伊绵被这样美丽温馨的景致吸引,心中柔软,有些情绪溢出。
廊边碎石小径上,有一行人的身影由远及近。
为首的那个人身着玄黑色朝服,脚步泰然,双手自然垂在两侧,脖颈微扬,脸上漫不经心,带着一丝疏离。
伊绵看见男人在簇拥下走来,目光幽深,不一会儿就捕捉到窗墉前的两位女子。
伊绵有些羞赧,垂首,避开目光。
男人未停下脚步,侧首对旁人吩咐着什么。
待伊绵再次抬眸,男人已走到房门口。她听见男人在门口让跪着的下人们起身,还听见他在问她今日做了什么。
明明声音是一贯没有任何情绪的平淡语调,伊绵仍觉得男人的嗓音像是一缕缕常在她房里点的熏香,散了丝丝细缕,飘到她耳边,绕啊绕,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岑迎曼行礼的声音让伊绵回神,攥紧了藕纱裙摆,坐在那里有些僵硬。
宁之肃见她似有紧张,并未点破,反而坐到她旁处,矮榻的一侧坐了两人,便显得略拥挤。
伊绵小声提醒,耳尖红得滴血,“有客人。”
男人随意将下颌抵在她瘦弱的肩上,懒懒看向岑迎曼。
第30章
“岑小姐好。”男人声音里有些慵懒。
伊绵伸手推他也不见他挪动。
女子的小手抵在男人手臂处,力道小得可以忽略。宁之肃攥了她的手,伊绵心下一跳,忙将手抽回去。
宁之肃看她一眼,又对岑迎曼道,“辛苦岑小姐了,令尊教女有方,孤心里有数。”
岑迎曼摆摆手,“不辛苦不辛苦。”
伊绵是她好朋友,她是真心来的,最好别让她爹知道,否则家里人知道她能和太子搭上话,还得人情惠泽父亲仕途,一家子能把屋顶掀翻了,定是逼着她多学些规矩,别让人看笑话。
伊绵心思被她的围脖吸引。太子和岑迎曼寥寥两句后,同时看向她。
女子脸上带着些许淡笑,将手中的绣花圈摆来摆去,又蹙眉懊恼。绣花圈上的深色丝线在绷紧的绸面上歪歪扭扭,勉强可看出是一棵古松的形状。
“雨兰,你来帮我看看,怎么这一针怪怪的。”
丫鬟听罢,只站在一处,没有上前。
因为太子已拿过女子手里的东西,嘴里道,“我帮你看看。”
男人素来只在朝堂上作为,哪里懂这些闺阁琐事。但宁之肃将头凑过去同女子一道,却颇有些亲密氛围,不若平时对着其他人那般冷肃难以近人。
岑迎曼端起茶盏,边饮边用眼睛瞟向对面两人。
伊绵想将东西抢过来,却被男人紧抓一端,无法成功。女子咬唇,小声道,“你给我。”
男人却不在意,片刻,似是终于瞧出来上面绣了一个什么。宁之肃低笑,“真是难为戴的人了。”还轻摇脑袋。
伊绵气鼓鼓的,此时也不怕他,下了力气去抢,宁之肃顺手还给她。
岑迎曼恨不得现下便跑出去,广邀京城里的公子小姐,告诉他们言传太子不近女色都是假的。
现成的八卦就在眼前。饶是岑迎曼十分惧怕太子,也移不开目光。
天之骄子又如何,还不是拜倒在她姐妹裙下,真真是柔能克刚。
虽说男人一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