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那边,你差人去送些补品,别让他以为宫里人都是和他父皇一个样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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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十余日,二皇子宁之翼就携带少量Jing兵进了京。这么算算,在贵妃求情以前,他已经上路。
宁之肃在书房里听人汇报他的踪迹,没说什么。
宁之翼稍作整顿,便去了若卢狱,原以为这是宁之肃着重看管的犯人,他却没有费多少周折就进去了。
牢狱内干冷昏暗,不同于外面重兵布放,最里侧仅一个狱卒,手撑头在脱漆的方桌上打瞌睡,没注意有来人。
倒是旁边的牢房传来唤人的声音,那狱卒一下惊醒,麻溜地跑过去,态度平和,“伊老爷可有什么吩咐?”
听到这话的宁之翼顿下脚步,前侧方被墙遮挡视线,他仅能听到声音。
伊荣正道,“夫人想饮些热茶,烦请通个方便。”
“哎哟,瞧我这个记性,忘给您换水壶了,对不住,对不住啊。”狱卒一拍脑门,从栅栏处接过壶,走出来时正好看见二皇子来。
狱卒跪下行礼。
宁之翼慢慢踱步过去,让所有人退下。
跟在他身后的狱卒道,“殿下,不是小的非要在这儿,但太子殿下说了,这处地方不能离人。”
宁之翼冷笑,“怎么,如今一个个的,都这么怕他。”
狱卒不敢答话。
宁之翼道,“行吧,那你便在远些的地方守着,不要打扰我们谈话。”
待他走过去,看见一间宽敞的小房,打扫得干干净净,还有垫着软垫的床。床上的被褥看着像是名贵的锦缎制作,狭小的衣柜没有关上,里面摆着些过冬的物品,仍是质地上乘。
宁之翼见两位犯人并没有戴镣铐,身上还穿着平民的衣服,平整光滑,心下有些不妙的感觉。
再想想若卢狱中只有这两位,还差了一位。
当即将整个事情联系在一起。
探子说宁之肃常宿别院,里面好像有女人,那么一切都说得通了。为何伊荣正如今成了阶下囚还能好好活在这儿,他女儿伊绵又被带去了哪里。
宁之翼紧握拳头,阖眼调整呼吸,等了一会儿才从拐角处走过去。
“太傅,本王来晚了。”
伊荣正和夫人早已听见他的声音,未有过多的反应,从桌前转身走过去。
伊荣正道,“殿下慎言。”
一句话,客气又疏离。
宁之翼又同伊荣正随意扯了一些事情,听伊荣正话里的语气,既不知道如今朝廷已经开战,也不知道他借口太傅过错而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他将太子发兵苏库lun,惹了圣上大怒,自己才被召回来的事说与伊荣正听。伊荣正反应也不大的样子,大约在牢里呆久了,便对朝堂之事迟钝些许。
宁之翼见伊荣正有些油盐不进的味道,还是不动声色想试试,他道,“太子如今只手遮天,您一家不得自由,若是不以身犯险,挑几件严重的,告诉父皇那是您和他一同做下的,怎么把他拉得下马。但如若您帮了本王这次,本王定竭力救您一家出去,待本王得势,太傅从前何样,以后只会更好。”
伊荣正瞧他一样,摇摇头。
他虽很难得知外面的情况,甚至没再见过宁之肃,但也知那男人心狠手辣,手段了得。二皇子离了这么些时候还看不清形势,何其愚蠢。何况,他道,“老夫女儿在他手上,无论如何也不会和他对抗。”
能再见女儿,伊荣正和夫人已是满足,若说要奢求更多,便是希望今后女儿平平安安地过下半辈子。
他们知晓伊绵如今被太子收进房中,虽一开始气得想要同归于尽,可冷静下来,还是得为女儿着想。
这段时日里,太子放了伊绵来看望他们,明里暗里与他们行了不少方便。女儿眼看着没有受苦,反而每每见着他们都是说不完的关心嘱咐,性子中并未有太多苦郁之色,他们心中也有计较。
罢了。他斗不过,为了女儿和夫人,也愿意放下。
伊绵虽跟了太子,到底不是长久之计。他与夫人商量过,今后若是有机会往外面递了信,便将伊绵许给江南的周家。周家夫人乃是自家夫人的挚友,有个小儿子,醉心茶道,在江南颇有一番建树,虽未入仕是个遗憾,但正好让伊绵远离这些纷扰,嫁了人平静地在富庶温暖的江南过完后半生。
至于二皇子所说,现下完全打动不了伊荣正分毫。
二皇子见他提到伊绵,随口保证道,“本王一定竭力救伊绵出来。”
伊荣正轻笑,明显地看破他,“若非老夫提到女儿,殿下恐怕根本就没想管她的死活吧。老夫前脚陷害了太子,太子后脚就能捏死我的女儿,殿下这些想过吗?”
宁之翼想为自己找补,却被伊荣正打断,“老夫如今就是个闲人,能力有限,望殿下有自知之明,不送。”
宁之翼咽下口中的话,表情很是Jing彩,愤怒与不甘,还有一点不可置信。从前他们可是最亲密的盟友,若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