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顿了半晌,最终诚实道,“不想有人伤心。说到底,是孤欠她的。”
这个“她”意指何人,两人心照不宣。毕竟京中都知晓,伊家的女儿在太子府上。
虽说整件事情都透着一种古怪,但霍政则懂得收敛自己的好奇心,不再问。
正说着话,霍念衫从宫中回府。
她在门口时便听见小厮提醒太子登门拜访,特意寻了间空房子,整理了仪容才过去。
宁之肃和霍政则忽听外面响起下人的声音,“小姐怎么在这里站着,仔细风大,容小的进去通报太子吧。”
门从里面被打开,霍念衫见太子身着黑色蟒袍,眉宇舒朗,英气逼人,比之从前三皇子时气势更盛。
她一直都知道,宁之肃非等闲之辈,如今瞧着男人真的成了一人之下,心中澎湃。
霍念衫屈膝行礼,言语之中也是抑制不住的激动,“臣女念衫给太子殿下请安。”
太子道,“你我二人自幼相识,不必多礼。”
霍念衫道,“太子殿下可要在此用了晚膳再走。”
宁之肃道,“孤府中还有事情,不便多留。”
女子心下有一瞬失望,看看宁之肃身后的父亲,仍是不死心,这么多天了才第一次见到男人,此时不把握机会还待何时。
她状似不经意提起京城开春后宴会众多,自己许久未归,若是有人陪同,大约能更快融入。
谁知男人不解风情,“孤素来不喜太过热闹,并不十分了解,若是霍小姐有意,不如去问问那些个女眷,她们定十分熟悉。”
女子脸上的笑意凝滞,直至太子走了,也没缓过来。
霍政则走到她跟前,提醒道,“念衫,听为父一句劝,别去动不该想的念头。”
女子将手中的绢帕搅来搅去,并不应声。
霍政则叹息一声,走了。
第50章
春日花享楼,以富有新意的甜点和菜肴为卖点,环境跟随四时的变化而做出相应的改变,巧思不断,碗筷碟盘奇巧美丽,甚至有人不是为了吃,仅仅是为了欣赏该酒楼Jing美的摆盘。
伊绵自那晚以后,忍着心思,不再明里暗里牵挂宁之肃。男人似乎良心发现,知晓自己的冷落是如何伤了她,反倒隔三差五地来,只是少了些亲昵,但关怀仍在。
可是情愫这种东西,本就不为人所控制。
宁之肃每次见伊绵,都在心中告诫自己不要越线,但她总有那么多怕的东西,怕话本子里的妖怪,怕黑,怕他久未归家出了事,他耐着性子安慰。一来二去,女子钻进怀中,他的大掌合开又收拢,终是认命似的,拥住女子娇弱的身子。
才始觉过火。
这样的情形上演无数次,男人无奈又痛苦,只恨自己定力不行。
只是这样的宁之肃对伊绵而言,仿佛又成了那个亲切纵容的兄长,她的心情欢快起来,不再闷在府中,也乐意一个人出去逛逛。
花享楼以雅闻名,素来得官家女眷和一众贵女的喜爱,生意红火。
伊绵找了一楼大堂的一处位子坐下,感受着久未出门的热闹,听着店里小二报菜抑扬顿挫的语调,不禁笑得开怀。
“待会儿打包一份给迎曼送去,她在府里学规矩,定是烦着呢。”伊绵对坐在一侧的雨棠道。
雨棠见小姐心情好,跟着情绪欢畅,道,“好!”
不多时,店里一群贵女,其中几个伊绵认得,身份不低。她们心气高,一般谁也不服谁,只是今日倒稀奇,都围在一个女子身旁。伊绵瞥了一眼,又收回目光。
耳中忽然传来声音,“霍小姐好不容易回了京,这顿我请,权当给霍小姐接风了。”
伊绵听到此话,抬眸看了一眼。
真是奇了,中书监嫡女吴颜,父亲官至二品,但圈子里谁人不知其吝啬,竟也舍得出银子请客。
伊绵看了雨棠一眼,表示惊讶。
又想到中间那女子姓霍,估计这便是霍太傅家的小姐了。
她确认了一眼,还真是。
那边一位贵女又道,“霍小姐得太后关照,去宫中请安,这是旁人想都想不来的福气。”
中间那位霍小姐宠辱不惊,只道,“父亲为朝廷效力,太后感念父亲辛劳,特召我前去问安。”
一言一语,滴水不漏,将太子撇的干干净净。只是,这并非她本意。
伊绵见旁边的吴颜开口,“霍小姐与太子自幼相识,父亲又是太子老师。太后娘娘这是什么意思,明眼人一下子就懂。”
伊绵瞧见霍念衫嘴角轻微扬了一瞬,马上又恢复了方才平静的样子。
霍念衫道,“太子殿下政务繁忙,前些天来家里坐客也只得跟他随意寒暄了两句。”
这话若是说给伊绵听,一定引不起丝毫波澜。不过就是寻常寒暄,有什么。
可那群贵女连太子的面都很少见到,更别提太子亲自上门拜访了。霍念衫简短的寒暄,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