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克风就四个,打牌军团收留心碎失麦人群,人数激增。袁俊海和岳琦几个人拉上岳辰新开了个牌摊儿。打了几轮,岳辰都赢了。人人惊叹他的牌运,但他非但没有志得意满,还及时收了手。
美其名曰:“让其他同学也体验一下胜利的乐趣。”
究其缘由,实在是他顾忌此消彼长,那啥得意那啥失意。说不上迷信,他们打电竞时也有类似的顾忌。比如连胜之后最好不要上厕所,免得让运势流失。或者如果好几次穿同一件衣服时输了大场,那这件衣服就该从此远离赛场。人在对待极其重要的事情上,难免抱有一点人力之外的期许。
他赶紧出去外面洗个手,顺便透透气。
今夜特殊时间,几乎每个大包都是考完试的毕业生在鬼哭狼嚎。离开了学校,不再受管束,溜达出去抽烟的小青年们比比皆是。岳辰多年来逃学经验丰富,却也没学抽烟。
此时心神不定,他游荡到烟酒柜去看了一圈。
负责出售点的侍应生掀了掀眼皮,拖着声音问他:“帅哥,要点什么?”
岳辰摇摇头。
这里没有她常抽的那几种。
而且……标签上的价格和侍应生投来的鄙夷眼神提醒他,该赚钱了。
她在前进,他可不能沉湎于盲目的放松或是无力感之中,不求能迎头赶上,至少要把差距拉小一点,再小一点,否则他怎么有资格妄想永远与她并肩而立。
“你……抽烟?”
思绪暂停,岳辰认得出这个声音,是与他同桌近半年的孙乐。她眼里有一些类似于惊讶与失望的情绪。
“你也出来。”
他转身,没答是与否,惯常的微笑轻得像一阵薄雾。
孙乐下颌收紧,眼睑微垂,又复抬起,似是做了个什么决定。
“我有话跟你说。”她说。
两人多走了几步,去到离12班包厢较远的空包间前。
孙乐开口说出心里练习过很多遍的句子:“对不起,上次陈建宇那件事,我知道你肯定不会偷别人东西,但我还是跟老师说了。”
岳辰说:“没关系,你只是做了你应该做的,不用道歉。”
他仍然是笑着说的。他一直是这样温和可亲,被人说闲话也不记恨,被人冤枉了也不生气。她从前只道他平易近人,心胸宽广,如今却觉得,到底是因为浑不在意吧。如果在意的话……就会像那次,跟外班的人打架那样。
孙乐安安静静地喜欢了眼前这个男生三年,可一夕之间,有什么变了味。再面对他时,她都认不清自己了。
她忽然问:“你为什么现在还要笑。”让她觉得,自己好像从来不认识他。
岳辰面容沉静,只说:“习惯了。”
她的神经被他的淡然刺激到,她说:“你知不知道,你今天晚上,看起来失魂落魄的。”
岳辰双目微凝,脸色淡了些。
“你说的重要的人,最长远的目标,是不是你姐姐?”她终究问了出来,带着摔碎自己的决绝。
他的笑意全然消失,眼底一片漠然。她便知道了答案。
孙乐咬着牙,强忍着颤意:“那是你的姐姐啊……”
“孙乐。”他用她从未听过的语气叫她的名字,他说:“不关你事。”
一向和颜悦色的岳辰的,例外的模样。毫不隐藏的冷漠……和憎恶。
这样也好。讨厌她吧,难看地收场吧,她再也不想一个人患得患失、浮想联翩,她再也不要喜欢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
离开KTV,孙乐畅然大哭。
结束吧,该死的、暗无天日的暗恋!再见了,再也回不去的年少时光。
伴随着很多的结束和告别,一生中最长的暑假开始了。
岳琦开始学车、打游戏、到处聚会;岳辰则努力打游戏上分、打工赚钱。总之两人并不比考前闷头学习的时候清闲。
方幸珝出差回来两天,发现方美君没有要走的迹象。第三天,方美君第五次来敲她房门,邀请她跟自己一起参加某聚会时,发现她在收拾行李。
方美君一噎,紧接着一个深呼吸,便开腔道:“方幸珝,你现在怎么这么叛逆?”
叛逆?某小孩好像也说过一次。这个词如今已经无法激怒她,她以沉默应对。但是她的沉默并不能制止她母亲的发言,反而会起反作用。
“就一次,就让你跟我去一次,去一次你能少二两rou啊?你现在形象这么好,跟妈妈出去转一圈,展示一下怎么了?我肯定是为你好的。”
“有些事情你可能现在考虑不到,但是我都在想办法为你铺路的……”
“好,你不想回头跟闻旭廷,我理解你,毕竟他伤害过你。但你也不能……”
方幸珝蓦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神色平淡地扭头跟方美君说:“你少自以为是。”
喋喋不休被打断,方美君一怔,竟然问:“那你的意思是,你不介意过去,愿意跟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