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管事从屋里走了出来,平淡地道:“吴妈怎么过来了?可是夫人有什么事情?”
吴妈笑道:“可不正是,听说这木斋新近又有了个管事,还是个从宁国买回来的奴婢,所以夫人让我过来带她过去瞧瞧。”
我低垂下眼,行礼道:“木斋管事冷离见过两位夫人。”这个年轻的肯定就是凤翼的妻子兰夫人了,那个年长的又是谁呢。
我喝了口茶,静静的翻着书,不一会儿,就听到书斋外,一个有些高昂的女声道:“贺管事在吗?语气中略带着些傲慢。我转头从半开的窗户看过去,就见一个四十来岁的女人,穿着一身上好的百合色棉袄,上面用五色锦线手工绣着大朵的牡丹,黑色的发髻盘的是一丝不乱,脸有些长,皮肤保养的不错,还可见惜日的风貌,只是那双向上挑的双眼显出了她也不是一个好惹的主。
我抬头,没什么表情地看向她,缓缓地道:“我没有勾引主子。”
我默默地跟着她出了园子,这也是自从进府以后我第一次离开木斋,走了几个回廊,路上的丫头伙计们都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也有心善的同情的望着我。穿过几座回廊,走到一个园门前,只见上面用楷书写着兰苑两个大字,待到走进园子里,只有两个字漂亮。开阔的地上成几何图案的样子划分一片花的海洋,不同时令的花交错地种植着,在图案的划分处用一簇簇的绿草分割开来一条条小小的过道,过道的交汇处摆放着传说中各种花神的造型。花海之外,两旁是用竹子围成的小路,路的两旁在竹子空隙处间或摆着造型独特的石凳,顺着这蜿蜒的小路向前则又是一片开阔地,有石桥小湖、假山两边的回廊上蔓延着爬山虎或者蔷薇木香,几株垂柳掩映在小湖之旁,偶尔湖中那硕大的鲤鱼会忽然的跳起溅起无数的水花,引的湖中的鸳鸯扑腾翅膀,湖两边的草地上还养着几只白色的仙鹤。几幢镂花精致的房间就座落在这湖的南边。吴妈带我到了正中的一间轻声道:“夫人,冷管事带来了。”
那妇人不屑地道:“傻孩子,你什么都不知道,她若
我心里微微一愣,这夫人的嗓音怎么听着不好呢,走了进去,就见屋子里略显的空旷些,但是却很别致,到处都是一些装裱过的字画,还有一些玉器、砚台之类。一对太师椅上坐着两个人,一个是大约三十多岁的妇人,皮肤还算是白晳,带着上好的珠翠发饰,脸上还画着很浓的妆,却依然掩不住美人迟暮的事实。另外一个就漂亮多了,大概二十来岁的样子,白静的脸上没有一丝丝的瑕疵,眉目如画,一双清灵的大眼似乎永远水雾雾的,下面穿着蜜色绉银鼠皮裙,上面则是白狐皮的短袄,丝绸般的黑发挽着垂雲髻,翡翠做的头饰轻轻的坠在发间。两个人都打量着我,只是那个年长的眼神锐利又带着丝丝的凌厉,而年轻的刚是几分的探究,几分的哀伤还有微微的妒嫉。
块点心放进嘴里,最近也许是心情稍稍的放松了些,我变的能吃了起来,常常是三餐外加点心不断。不过这炎国的点心确实与宁国的也有些不同。口感还不错。
贺坚笑道:“倒也不是,只是有些书籍必须是她挑才成。有些东西我也不懂。”
“哼,果真是有几分的姿色,怪不得能这么快就从奴婢转成管事,我听说你在炎军里就不怎么守妇道,跟男人不清不楚的,没想到到了我们府上也是这样,真是本性难移啊。”妇人讽刺地道。
这时一直沉默地看着地兰夫人开口了,柔柔地语调,清清冷冷地,“姨娘,她现在只是管事,不是侍寝的。”
吴妈眼微眯笑的更是和善,“贺管事,您可是府里的老管事了,这买书的事,您一个人还不是松松的就弄好了,她一个刚升成管事的人倒是还同您平起平坐了不成。”
贺坚皱起了眉头为难的道:“吴妈,今天恐怕不成了,一会儿这冷管事还要同我一起出府去买些主子要的书籍,要不您看这么着,等着下午了我亲自带她过去。”
我叹了口气,该来的总归要来的,站了起来走到门外道:“吴妈吗?夫人要见冷离那冷离自然是要去的,还请吴妈带路。”
“大胆,你个小蹄子,你这是跟我叫板吗?”妇人青了脸色。
“哟,这我倒是不懂了,她一个买来的奴婢怎么倒是有如此的本事,这挑书还必须是她挑的才算,那更要让夫人看看这冷管事是个什么样的能人了。贺管事,您就叫冷管事出来跟我走吧,您也知道夫人可也是这姚府的半个主子,她想看看府里的下人这总是可以的吧。”一番话堵的贺坚一个字也没法说,毕竟这女主子要见个下人那还有人敢拦不成。
我沉默不语,跟这种人最好就是什么都别说,听她发泄,妇人见我只是低垂着头似乎是不敢吭声,厉声道:“给我抬起头来,说,你是怎么勾引的主子?在我们姚府就要守姚府的规矩,主子问你话你给我好好的答。”
“进来吧。”一个略显暗哑的声音低沉地道。
吴妈上上下下打量了我一番,眼中闪过一道冷光,却笑着道:“哟,真没想到这冷管事还是个难得的美人儿呢,那就跟我走吧,夫人可还等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