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短暂的23年人生中,这大概是冉风扬觉得最快活、最不想从梦里醒来的一天。
他梦见自己像一片云朵踩在半空中,乐此不疲地让沈月八以“五体投地”状给自己的屁股挠痒痒,轻飘飘、麻酥酥,快感直击天灵盖,仿佛下一秒就将羽化登仙。
但是这种灭顶的快感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紧接着他看见Judy拿着一根形状扭曲的巨大针管,往自己的胳膊上毫不留情地扎下去。
意识逐渐归于黑暗。
再次睁开眼,冉风扬觉得四肢酸软、头痛欲裂,私密的地方火辣辣地疼。
Judy面无表情地坐在床头,眼神盯着虚空中的一点,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来了。”冉风扬艰难地从床上坐起来,不知为何,他有些口干:“可以给我倒杯水吗?”
听见声音,Judy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马上给你倒。”
她起身接了一杯开水送到冉风扬的手里,滚烫的温度被陶瓷杯拦截了大半,冉风扬捧着杯子,安静地吹散热气。
“你是不是在外面见过什么人?”Judy突然问。
冉风扬吹气的动作停了停:“昨天沈月八大发善心,带我去迪士尼玩了会儿。如果园里的游客也算的话,那确实见了很多人。”
“那这个手机从哪儿来的?”Judy举起欧凤池给他的联络用的小手机,柳眉冷竖:“你应该庆幸,昨天沈先生没发现它。否则,你现在就不是安稳安稳地躺在床上,而是被打断腿丢进狗圈喂狼狗了。”
冉风扬沉默着望向她:“所以呢,你要告发我吗?”
Judy没想到他会这么问,顿时有点生气:“在你眼里,我是那种人么?”
“不是。”冉风扬斩钉截铁:“你是个好人。虽然我做过坏事,但你一直对我很好,如果你要害我,根本不会等到现在。”
“你明白就好了。”Judy把手机压在他的枕头底下,语重心长道:“依我看,你无需借助外力,靠自己就可以离开这里。”
“我?”冉风扬哑然失笑:“哈哈哈,我行吗?”
“沈先生这个人很奇怪,他对待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标准。比如对待老人和小孩,他就是人见人爱的三好青年;但是对待身强体重的黑社会,哪怕对方只是碰了碰他的衣服,他也会毫不迟疑的一脚踢过去。而你大概是属于前者,也就是弱势群体。”
Judy接着说:“绝大多数人会不自觉偏向更弱的那方,而你现在的样子,很能引发沈先生的保护欲。所以你要把你的弱势当成武器,尽可能地讨好他,一旦他真正的爱上你——事实上,我怀疑他已经对你产生了类似于喜爱的好感。”
“不可能。”冉风扬低下头,自嘲地笑笑:“如果真的像你说的那样,他昨天就不会叫我去KTV。”
“他没办法。”Judy想起沈月八年轻时拿着砍刀街头血拼后找自己治疗的样子,不禁心里一酸:“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沈先生的家庭其实是很不幸的。他的父亲早年贩毒,在越南边境被警察当场枪毙;而他的母亲,也就是昨天你在KTV见到的那位女士,在丈夫死后就沉迷于赌博,输到差点要卖女儿,那个时候沈玉琳才几岁大。后来沈先生没办法,就辍学去当黑社会,一步一步从小弟走到现在,还掉了赌债,买了豪宅,送沈玉琳去贵族学校,给妈妈数额可观的零花钱。”
“但这位沈女士总是闲不住,老觉得沈月八不爱自己这个亲生妈妈。不过说真的,我如果是沈先生,没跟她断绝母子关系已经很仁至义尽了。但沈先生终究是讲究仁义道德的,道上混,最关键的是一个‘义’字。”
“你觉得他让你去KTV不近人情,其实那是在让步,为了保护你而做的让步。只有这样让沈女士亲眼看见你受了苦,他以后才好跟对方抗争。”
冉风扬沉默着听完,端起杯子灌了一大口热水。
Judy一口气说那么多话,也有点累,便摆摆手:“该说的、不该说的,我言尽于此。至于路怎么走,你自己选。”
“谢谢你。”冉风扬笑了笑:“但我还是更相信自己的方式。他这个人我实在是看不透,有时候对我很好,有时候又很残忍。总之,还麻烦你帮我保密,我会很感激你的。”
Judy无奈道:“那你可得藏好了,万一沈先生发现你跟外人合起伙来骗他,你真的会死。”
“我知道。”冉风扬无所谓地伸了个懒腰,话锋一转:“有吃的吗?我饿了。”
吃完饭,他让Judy帮忙把洗手间抽水马桶的盖子打开,又找了个能防水的袋子,将手机放了进去。
欧凤池的本意应该是希望他能时时刻刻都带着手机,但显然对冉风扬来说行不通。因为沈月八在家随时会扒他衣服,别说藏裤裆,哪怕硬塞进后xue都没用。
他现在只需要等待一个机会,一个能在沈月八做毒品交易时把他抓个正着的机会。
这个机会很快就来了。
沈月八忙碌了三四天才回到私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