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快扫到桥的另一端的时候,那木盆已经移近了很多,老人看见盆中白花花的彷佛一个人,这才叫住几个过桥的年轻人,让他们帮忙看看。
这一看可不得了,急忙派个腿快的去派出所报案。
等民警赶到的时候,桥头河边闻讯赶来看热闹的人已经聚集了四、五百。
(八十三)
「那些人是谁?」凌秀容看到下边河边拴着两条舢舨,岸上有几个穿制服的人影在晃动,便问道。
「我们派出所的,那个高高的是刘所长。」
「他们动过屍体了吗?」
「没有。」派出所的民警回答:「我们所长说,保护现场最重要,一切等你们市局的人来了再说。」
「非常好!」凌秀容对此回答非常满意。
她让冯亚娟拍了现场全景,两个人这才同现场法医来到河边,见到了刘所长。
「我们刚才划着船过去看了,但什麽都没动。」刘所长说:「那木盆後面有一根绳子,下面仿佛坠着什麽东西,所以木盆向下漂得很慢,不然早就不见影儿了。
你们没来,我也不敢动,怕破坏了现场,所以叫人找了根绳子把木盆给拦住了。」
「你们做得对!」秀容说:「那您陪我们过去吧。」
「好。」 凌秀容、刘所长上了一条小舢舨,冯亚娟、法医上了另一条舢舨,每条船上各有一个派出所民警给划着船,一直向河心而来。
那木盆很大很深,是南方人最常使用的那种浴盆,府通河虽然水流很急,表面却并不起浪,所以盆里并没有什麽积水。
军分区的人没有几个不认识方素娟的,所以虽然方素娟的脸因窒息而呈黑紫色,并且扭曲得利害,凌秀容还是立刻就确定了屍体的身份。
方素娟的手还捆在背後,仰面躺在盆中,双腿搭在木盆的两侧,两腿间的一切都清晰地暴露着,雪白的屁股中间,还夹着已经乾燥的粪痂。
想到这位女军医曾经救活了那麽多战士的生命,现在她自己却这样残酷地被敌人杀死,凌秀容差一点儿当众流下泪来。
木盆的上游方向後面果然有一根粗粗的绳子拴着,绳子斜斜地延伸到河水中,绷得紧紧的。
凌秀容叫冯亚娟拍了照,又问法医的意见。
法医仔细观察了一下环境和屍体的表面情况,然後表示可以移动。
凌秀容伸手去解自己军服的扣子,刘所长看见,明白怎麽回事,急忙伸手拦住,把自己的外衣脱了盖在方素娟那赤裸的屍身上。
凌秀容毕竟是女人,虽然里面穿着衬衫,毕竟同男人还有差别,所以也没有同刘所长客气,她请民警把木盆用舢舨上的船缆拴牢,这才拉起木盆後拖着的那根绳子。
绳子很沉,一方面是浸透了河水,另一方面是下面确实坠着什麽东西。
等绳子拖上来才看清,绳子的另一端拴着一个小铁锚。
於是,木盆被舢舨拖到了河边,凌秀容命令连盆一起抬进了汽车,才把刘所长的上衣给拿回来,让法医跟车走了。
屍体送走,方素娟留下来继续指挥手下向目击者了解情况。
她回头望望,见四周几百号人黑压压地挤在那里谈得兴高采烈,兀自不肯离开。
想到他们当中很多人到这里,就是为了看看方素娟那赤裸的身子,心里感到十分不舒服,不过也正因为这种不舒服,忽然之间又启发了她。
「刘所长,这里到你们派出所有多远?」
「不到三里吧。」
「从那几个年轻人发现屍体到你们赶到这里大约有多长时间?」
「发现屍体是大案情,哪个派出所也不敢耽搁的,所以我一接到报案马上就派值班民警跟着报案人先出来了,然後我带其他人赶到这里,从听到报案到我到达布置警戒大约也就是十七、八分钟吧。」
「那个时候有这麽多围观的吗?」
「我到的时候除了那个老大爷和几个年轻人外,也就最多有十几个人,都是因为路过这里,知道出了事才留下来的。
但我们到了没几钟,就黑压压地来了很多人,好在我们早到了一步,把人拦在远处,我试过了,那里看不清屍体的。」刘所长以为凌秀容是不希望方素娟被更多的人看到裸屍才有此一问,所以这麽说也有安慰的意思。
「刘所长,帮我个忙,把你的人都派出去,赶快把这些围观的人拦住,一个一个地问清楚他们都是住在哪里的,是怎麽知道这里出了事的,但不要难为他们,他们只不过是有点儿下三烂的想法,倒不一定是坏人。」
「好,凌科长放心,我们一定把事儿办好。」 民警们办事很利落,那些看热闹的只有两成走掉,其余人都被拦下了。
询问的结果证实了凌秀容的想法,这些来看热闹的人并不都是附近的,有些人离这里甚至比派出所还很远。
他们本来都在家里呆着,听到街上有人喊朝宗桥底下死了人,便跑了出来看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