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来。可美娜还有些不甘心,悻悻的说道:「忠义!你怎么让她走了,你和她认识?」「算了,美娜,就当给我一个面子,她是我家的保姆,你上次见过的。」「哦,是她呀,这么长时间了,谁能记得住。不能这么便宜她,忠义,我要你告诉家里辞掉她。」我为了安抚美娜,当然只好满口答应。一场风波就这样凭着我的机智化解了。
没过几天,美娜就把这件事忘的一乾二净,可我仍难以忘记,每次想起都是阵阵后怕,心中暗自祷告这样心惊肉跳的事再也不要发生了。
春节不知不觉就要到了,我却仍呆在学校里不想回家。同学们都兴高采烈的早早回家了,美娜也走了,只剩下我一个人孤单的呆在宿舍里。
一直拖到了大年三十,我才收拾了一下,还特地把美娜送给我的生日礼物──一个精美的水晶花装进行囊,搭上班车回家了。
那天正下着大雪,刮着刀子似的寒风,整个大地都变成了白色。
班车驶入了熟悉的大青山,我在一个山坳处下了车,顶着漫天的飞雪,沿着崎岖不平的山路慢慢向上艰难的走着。突然我停了下来,因为我看见了阿妈。
也不知道阿妈在大雪里站了多久,她几乎成了一个雪人,不住的搓着快要冻僵的双手。
阿妈穿着她那件平常很少穿的大红棉袄,围着厚厚的围巾,但脸蛋儿上,鼻尖上都已经冻的通红了。看着阿妈,尽管我一直都在怨恨她,但此时内心也不由涌上一股莫名的感动。我连忙快走两步迎了上去叫了一声阿妈。
她欢喜的答应着,似乎这是她最珍贵的新年礼物。我看到泪水在她的眼眶打着转。
「闹儿,我还担心下这么大雪你回不来了,这些日子我天天都在这儿等你回来,好啦,不说啦,天冷,咱们快回家吧!」虽然家里很穷,但阿妈为了我难得回来一次,还是准备了不少年货。
在家里,我就像个皇帝一样,而阿妈则忙前忙后的忙活着,很少见她坐下来歇歇,尽管很累,但看得出她的心里是很甜的。
三年的城市生活已让我很不习惯家里的一切,而且尽管从那难以愈合的伤口传来的痛楚不断折磨着我,但我仍决定这几天暂时忘掉这一切,跟阿妈和平相处,好好安静一下纷乱了一年的心境。
但偏偏事与愿违,仅仅过了三天,表面上的平静就被打破了。
那天早上,我刚刚跑步回来,正在吃早饭时,突然听见我的房间里传来「啪」的一声,好像什么东西打碎了。我心里一惊,忙放下饭碗,走进屋里。
只见地上,那颗我最心爱的,美娜送给我水晶花已经碎成了几块,阿妈正惊慌的收拾着。
看着破碎的水晶花,刹那间,我的心也彷佛和它一样碎掉了,我压抑了二十年的怒火终于在这时彻底爆发了。
我粗鲁的一把推开阿妈,把地上的碎片捡起。阿妈不明白我为什么突然像疯了一样,只好不知所措的站在一旁惊恐的看着我。
「闹儿,都是我不好,刚才擦桌子时没看注意,这是不是很贵重,能不能修好呢?」「修,修,都成这样了,还怎么修!」
我冲阿妈怒吼着,脸上的表情很恐怖,阿妈被吓坏了,不住的向后退着。
「阿妈,你知道吗?这个水晶花对我有多重要,你却把它毁掉了。为什么!
为什么你总是这样,每当我有一些成就感时,你总要出来添乱。难道因为我叫你一声阿妈,你就可以这样伤我的心吗!」「我让你在家呆着,不要到学校来,可你偏要来,让我在同学面前丢脸。我让你不要老在外人前夸我,你却总是成天把我挂在嘴边,好像违恐全世界人不知道我是你儿子。」「闹儿,难道,难道阿妈这样也错了?」
阿妈不解的望着我,似乎感到很委曲。而我此时已完全失去理智,我上前一步,看着妈妈的眼睛,面部扭曲着,大声说道:「阿妈,你当然错了,你错在为什么要生下我,还要把我养大。为什么你会是我的阿妈!为什么我会生在这个穷山沟!让我不管在哪里在人面前都抬不起头来,让我从一生下来就被人家在背后指着我说──他是野种!」「野种」这个词显然深深伤害了阿妈,她埋藏了二十年的伤疤被我无情的揭开了。阿妈的嘴唇哆嗦着,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落下来,「啪」的一声,阿妈重重的打了我一巴掌。
这是我长这么大,阿妈第一次打我。我捂着隐隐作痛的脸颊,捧着破碎的水晶花,扭头向外跑去。阿妈打了我后,立时便后悔了,哭着追了出来。
「闹儿,闹儿,你别走啊,都是阿妈不好,不该打你呀──」可是我已经跑出很远了,阿妈浑身瘫软的倒在门坎上,望着我的背影无声的抽泣着。我用劲全力向山下跑着,直到精疲力尽倒在路边,我已是泪流满面了。
就这样我在家里住了三天就又回到了学校,不久开学了,美娜又回到我的身边。很快两个月过去了,这件事我也逐渐淡忘了,阿妈也没再到学校找过我,只是给我寄过一次钱。
我和美娜的感情更加好了,我们甚至计划着毕业以后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