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声刚一响起,俞庄嵁就睁开了眼,把还带着她温度的毯子向上拉到鼻尖。
也是一样的西瓜味,在这个寒冷的地方,这味道清凉的不合时宜。
3
介舒打着颤走出浴室时,床上已经没了人,被单上只留下一个人形的褶皱轮廓。
她打着手电环视房间,确认他已经离开,便反锁了房门,挂上门链,最后一溜小跑钻进被窝里发抖取暖。
睡意刚一来袭,手机就震动起来,屏幕在昏暗的房里亮着光。
【烂账终究是烂账,他脱不了身。】
她清醒过来,意识到他或许从一开始就没预计这笔账能收回来。
【你还没毕业就已经接手这些事了?】
【还轮不到我。】
他回复得很快。
介舒熄掉屏幕,把手机合在床头柜上,翻身朝向窗户发呆。
她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房间里好像少了点东西,可她怎么也想不起来少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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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如雎靠在沙发上眯了一会儿,敏锐地听见门外的动静,忙光着脚一路奔到门口,凑上猫眼望出去。
俞庄嵁并没有在外面过夜,或许只是和朋友玩得太晚,这出乎她意料,亦充当她心理安慰。
只是他手里拿了个奇怪的抱枕,彩色格纹,看起来破旧廉价,和他的装束完全不搭。
接下来的画面更令她疑惑。
一开始他只是正常在开门锁,莫名其妙地试了好几次都没能成功打开。
十来秒之后,他开始焦躁,生硬地试图用蛮力把钥匙向左转,她从旁观者角度很难不担心钥匙会断在锁芯里。
再之后,他真的把钥匙扭断了。
静止片刻,他对着手里的半截金属怅然若失,一头抵在门上。
从何如雎的角度,只能看到他耷拉的肩膀和垂在身侧牢牢抓着抱枕的手。
这种情绪失控的样子,何如雎没有在他身上看见过,说不清他是喝醉了还是遇到了什么坏事。
她陷入两难——他这种模样想必没几个人见过,多么可怜颓丧而诱人同情,如果她现在出去,或许会成为对他很特别的人,而不再是他dating对象中的一个;然而,如果这么做,很多事情就解释不清,比如她为什么会出现在对门,又比如她为什么会深夜盛装打扮跑来找他……
未待她作出决定,屋内就有不知情者冲她喊道:“你在看什么?”
何如雎扭头瞪了头发蓬乱的季归豫一眼,示意他不要说话。
等她再回去看猫眼时,惊弓之鸟已经离开。
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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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刻不同,前夜俞庄嵁入睡前落地窗外一片漆黑,因此他没拉上窗帘。于是太阳升起时,晨光成了他的天然闹钟。
这是个久违的晴天。
电话铃声比他的意识清醒来得早一步。
“喂,庄嵁,”季归豫的声音混在嘈杂的谈话声里,“生日快乐啊!”
俞庄嵁闭着眼埋在毫无生活气息的白色床具之中,声音沙哑地道了声谢。
“今天晚上怎么安排?我订个房子,约一帮人一块儿吃饭、游戏、喝酒怎么样?”
“都行。”
“成,你什么都不用管,我来搞定。对了,”季归豫听起来有些高兴,“听说你家门锁坏了?”
“……你睡得够晚的。”
“昨晚上来了个不速之客,我哪敢放心睡?”
“谁?”俞庄嵁睁开眼,忽然没了困意。
季归豫压低声音道:“何如雎啊,她等了你一夜,早上刚走。”
俞庄嵁在强光中揉了揉太阳xue:“她有什么事吗?”
“零点上门庆祝生日,多浪漫。行了先不说了,我在排队买咖啡,下一个就轮到了。”
撂下电话,屏幕上排着祝福消息。
他扫了一遍发件人,熄灭屏幕,对着屋内陈设醒神。
这是间十九世纪古建筑改造的酒店,宽敞明亮,风格糅杂,设施豪华,暖气充足,飘着高级沙龙香。他躺在大床中央,手脚离床缘很远,起身就能看见不远处繁华的商务区和植被丰富的街心公园,蓝天白云,阳光普照,世界照常运转,令人心情愉悦。
这和手边心形抱枕的原住处不一样——那里狭小昏暗,简陋破旧,Yin冷chaoshi,厨房、起居室、卫生间的味道掺在一起,连床都窄的惊人,那扇巴掌大、脏而模糊的窗户外面还是一堵墙,抬眼勉强能看见路人的脚踝,想必从未有阳光涉足。
这样想着,他起身去吧台边烧了一壶水,往杯子里挂上茶包。
等待水开的片刻,他又记起昨夜被强制剥夺电力的那把黄色烧水壶(一开始估计是白色),壶和底座中间空开一道显然过宽的不正常缝隙,从侧面视窗甚至能看见水面和注水线呈锐角交错,说不定有消防隐患。
他拿起眼前亮着蓝光的半透明水壶朝杯子里倒水,一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