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知对冯夫人而言她肯定不是她最满意的儿媳,但因为孟纾丞喜欢她,冯夫人会爱屋及乌地对她好。
所以她也会尊敬冯夫人,就这样她已经心满意足了。
与冯夫人见面实在顺利,顺利到卫窈窈有些恍惚。
梁实满和陈宁柏被冯夫人夸得脸红,梁实满平时脸皮比谁都厚,连他脸皮都红了,另外的卫窈窈和陈宁柏更不消说了。
“多谢您。”卫窈窈捧着茶盏给冯夫人敬茶。
冯夫人笑着接过茶盏抿了一口茶,搁到一旁,握住她的手。
命运巧妙,世上事由各有缘法,原来她竟然就是卫家的姑娘,冯夫人看着她坦荡敞亮的眼睛,心里叹息,倒也是个可怜的孩子。
当初寻到宋鹤元,宋鹤元从来都不曾想过会再见卫窈窈,便没有刻意隐瞒卫家,只是省去了他与卫窈窈的那段婚约,后来准备给卫家谢礼一事被宋鹤元开口要过去,他说是要亲自准备。
当时也无人多想,只想着日后等宋鹤元成亲,再请卫家人来京城做客。
谁知后来出了这么多事,孟纾丞顺着宋鹤元的话告诉冯夫人他与卫窈窈只是普通师兄妹的关系,冯夫人当宋鹤元不想别人瞧不起他,才会装作不认识卫窈窈。
想来宋鹤元从来都不是个好的,比起他与卫窈窈的关系,冯夫人更在乎他差一点将整个孟氏送入险境。
冯夫人心中厌恶,不想再提宋鹤元,柔声问卫窈窈:“现在都记起来了?”
“都想起来了,多谢老太太这段时日的照顾。”卫窈窈说。
冯夫人又拉着她说了一会儿话,最后道:“年节时记得来拜年。”
“诶。”卫窈窈认真地点头。
“去沉楹堂收拾行李吧。”冯夫人看君兰从外面进来,拍拍她的手背说道。
等卫窈窈她们离开了,冯夫人才询问地看向君兰。
君兰低声道:“大太太请了太医进府。”
冯夫人知道她这是心里的病,但宋鹤元这辈子都不能再被放出来,让他活着已经是孟氏的仁慈。
“让沛哥儿这些日子别出府,多陪陪他母亲。”
卫窈窈的东西太多,月娘提前几日得了她的消息,早早的就开始帮她收拾行李。
卫窈窈要去找温兆韵告别,便让陈嬷嬷带着陈宁柏他们去搬行李,等她回来就能直接走了。
孟纾丞深夜从宫里回来,刚踏进沉楹堂,便感觉到扑面而来的冷清。
半夜醒来,伸手一搂,落了空,他睁开清明的双眸,原来那个总蜷缩在他身边的身影已经不在了。
突然间他看起来好像格外的孤单。
孟纾丞抬手看着虎口的浅浅的牙印,起身披上外袍,走至敞厅。
孟纾丞特地让人寻了南番的玻璃,替换了敞厅内明瓦窗,窗外的景色更加清晰,那在地灯下,满枝头盛开的梅花更是无处隐藏。
孟纾丞忽然阔步往外走,闻谨听到动静忙跑过去。
“梅花何时开的?”
闻谨楞了一下:“咦,白天还没开放,可能是夜里才开的。”
他记得白天搬完卫娘子的行李,打扫敞厅时,梅花掩在白雪下,他让人摇了花枝,亲眼看到大多数都是花骨朵。
“备马。”孟纾丞沉声吩咐。
闻谨没有问他要去哪儿,只快速的下去吩咐。
宝安胡同一个挂着卫宅的门户熄了灯。
如卫窈窈猜想,恢复记忆后即使没有孟纾丞,她也能入睡,只是……
“姑娘怎么醒了?”红玉举着灯来到床前。
卫窈窈缩着腿,揉揉眼睛,脸上迷迷糊糊,小声说:“被子里冷。”
红玉一惊,连忙将手掌探进被窝里,暖烘烘的,要是她睡甚至还嫌热呢!
她摸了摸卫窈窈的身体,也是温热的,她说:“姑娘冷的话,我再去给你灌一个汤婆子好不好?”
卫窈窈清醒了一瞬,拉住她,摇摇头,喃喃道:“不冷了。”
被子里不冷,只是她还没有习惯而已,她拉高被沿挡住半张脸,轻声说:“你快去睡吧,我也继续睡了。”
红玉和从前一样睡在外间的坐塌上,守着她。
“姑娘要是怕,就叫我。”
卫窈窈笑起来:“我才不会怕呢!”
红玉跟着笑了笑,帮她掖好被子,往外走,忽而听到外面传来陈嬷嬷的声音,推开门疑惑地朝院子里看过去。
卫窈窈搬出来,也带走了陈嬷嬷和月娘母女。
陈嬷嬷快步走进屋,欲言又止地看着红玉。
两人一同朝内室看过去。
卫窈窈撩开帐幔,在昏暗的视线中与她们对视一眼,似乎心有所感:“他来了吗?”
她一边说着,一边已经掀开被子,趿拉着绣鞋出来。
红玉见她只穿着单薄的里衣,忙回去给她拿披风。
孟纾丞站在院门前,看着裹着披风一路小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