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天顺把这把点着了火的叶子往那一堆包谷秸秆下面一拱,又点着了几处包谷叶,瞧着火势燃起来了,这才退出了柴房,顺手从外面把房门给绊上了。
柴房起火,暂时不会殃及地窖里的安幼楠,又能拖住那个跟踪他的大头兵。
等对方灭了火救了人,他早就跑得没影儿了!
姚天顺算计得非常好,却万万没想到,被他扔进地窖里的安幼楠居然能自己脱困,却又好巧不巧地躲进了柴房……
“唉,你说,安幼楠现在在哪儿呀?”
清河街,赵红梅站在自家院子里,抬头瞟了一眼李家的三层小洋房,不无快意地杵了杵屈立军的胳膊。
修了三层小洋房又有什么用?
一个黄花闺女儿被人掳了去,就算找得回来,也早就是个破鞋了!
屈立军刚从外面回来,正热得要死,几步先走进屋里,一口气喝了一大缸子凉白开,这才觉得舒服了。
从桌子上拿起蒲扇用力扇了扇,屈立军满不在乎地答了一句:“你管她在哪儿呢,横竖跟我们没有关系。”
“怎么没有关系?”赵红梅赶紧给自己也倒了缸凉白开,咕咚咕咚喝了半缸子,“你想想看,要是那个死丫头出了什么事,李寡妇还有心思做生意?”
两家住得这么近,就只隔了一堵墙,屈立军和赵红梅自然知道,李心兰新修的楼房那个二楼,就招了几个女工办了个小厂专门做头花。
虽然不知道李家做出来的那些头花到底销到了哪里,但是头花这东西又不是吃的,别人要是买了李家的一朵,就不会再来买他们家的头花了。
屈立军眼珠子动了动:“毕竟跟我们是邻居,说不定没到那么惨呢?”
这话说得太假,不过毕竟是自己丈夫,赵红梅撇了撇嘴,也不去拆穿他:
“行行行,没那么惨。不过就算人给救回来了,这名声也坏完了,她们娘儿俩还好意思在这儿住得下去?”
谁不知道,李寡妇被人扶回来的时候,身上那衣服就差没撕成碎条子了,谁知道是不是已经被人……
回头安幼楠要被找回来,这娘儿俩那可真凑一窝儿了,真真一对儿破鞋,清河街要是让这种破鞋住着,街坊邻居的,大家脸上能好看?
男人中的Jing英
一想到这个,赵红梅愈发来了劲儿:“立军,我们手上现在有多少钱了?”
俩口子找了亲戚做头花加工,不光是永吉县,外县也卖了不少,这一段时间也积了不少钱。
不过赵红梅只管小钱,大账都是屈立军在管。
想到自己刚偷偷拿了400块钱给新分来他科室的顾瑜买了一套金首饰,屈立军含糊着说了一个数:“大概一千多吧。”
赵红梅瞪大了眼:“怎么才一千多块?我都觉得应该有——”
屈立军不耐烦地打断了她:“上次我不是去找我们领导汇报思想吗?怎么能空手去,当然得买点烟酒了。”
赵红梅知道现在烟酒烟酒就是研究研究,屈立军那个科室科长的位置马上就要空出来了,这时候不拉好关系,还等什么时候?
自家男人有本事,早早就跟领导把关系处好了,该放点血还能小里小气地不放?
要知道,还有多少人提猪头都找不到庙门呢!
只要对自家男人好,赵红梅也没什么舍不得的,脸上立即堆了笑:
“那是那是,应该的。我就是想着,就算安幼楠那小贱货回得来,李寡妇和她名声也臭了。
到时候他们没脸再住在这儿,想搬到其他地方去,或者回乡下去,难道她们这楼房就不打算卖?”
屈立军倒没想过李寡妇和安幼楠会回乡下。
乡下那是什么地方,对这些事绝对比城里还要议论得狠一些。
永吉县城离乡下又不是有多远,李寡妇要是带着安幼楠回乡下,恐怕一出门都被那些村妇们用口水沫子喷死。
不过,那个安幼楠不是被保送进京都大学了吗?
李寡妇倒是很有可能带着安幼楠直接把家搬到京都去。
京都离这里远着呢,那娘儿俩在这儿发生的事,如果不是熟人在那边传过去,谁会知道呢?
过个几年,等安幼楠大学毕业了,借着京都大学毕业生的这块金字招牌,不声不响找个男人嫁了,这事儿还不就是这么盖过去了?
女人要遮掩这件事,能用的法子多了去了,比如在结婚那天把新郎灌醉,然后在床单上抹点鸡血什么的……
也不知道安幼楠以后要嫁的那个男人,会不会有一天发现,原来自己头上早早就顶着一片青青的大草原。
屈立军扯着嘴角笑了一下,很快就想回了正题:“要是李寡妇在这边过不下去,还真有可能卖了这幢楼。”
去京都安家也是要钱的,李寡妇在永吉县就算有点钱,放在京都去,那算什么?
而且在这边发生的事可不是什么美好回忆,不卖了这幢楼,还留着回想今天的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