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要开口,小伙子已经倍儿顺溜地骂了回去:“Whodoyouthinkyouare?Youareoutofyourmind!”
而且发音之纯正,语调之纯熟,比年轻姑娘有过之而无不及。
安幼楠挑了挑眉,安心地坐着不动看热闹了。
年轻姑娘大概没想到小伙子会反驳得这么快还这么溜,愣了一阵才张了张嘴。
只是还没等她说话,小伙子可能觉得刚才说得不过瘾,顺嘴还给她补了一句:“Quelard(真是蠢蛋)!”
见年轻姑娘一脸懵逼,安幼楠被口水呛到了,朝小伙子竖了竖拇指:“厉害,法语都说得这么溜。”
现场版的多国语言对骂啊,她居然在八十年代有幸亲历了这么一遭!
见有人捧哏,小伙子微微有些诧异地看了安幼楠一眼,立即貌似谦虚地笑了笑:
“也没有很溜,就是学过几句而已,德语和日语也学过点简单的,日常对话随时都能拿出来溜溜。”
安幼楠适时地夸了对方一句:“同志你为人真低调,我一定要向你学习。”
一边说着,一边笑盈盈地看了年轻姑娘一眼。
夸小伙子,实际上就是踩这边一脚。真以为自己学了点英语就了不起吗?
结果鲁班门前弄大斧,关公门前耍大刀,丢丑丢到姥姥家去啦!
被安幼楠那一眼看过来,年轻姑娘又怄又恨又窘。
说不赢对方就算了,连外语对骂都骂不过人,她一向引以为傲的英语,人家不仅懂,还会法语!
刚才那一句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是绝对不会是什么好话,肯定就跟前面那几句一个意思!
可是,别说她不会法语了,就算她会,人家还会德语,还会日语呢,这让她怎么骂下去?
年轻姑娘“哇”的一声,捂着脸就大哭起来。
女孩子这一哭,一下子就显得自己柔弱无助又可怜,凸显得就是旁人欺负了她似的,引得旁边几间软卧的乘客都走了出来,看向这边指指点点。
见乘警和小伙子面面相觑,安幼楠缓缓开了口:“噢,我怎么没想到,说不过别人的时候还可以用这么一招?”
这小妹子也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主!
合着这间软卧间的三个人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不过你说这年轻姑娘一开头干嘛嘴要那么损呢,这不闹得脸上被人啪啪打得响,难看啊……
乘警头疼地按了按自己的眉心,轻咳了一声拍了拍年轻姑娘的肩膀:
“这位同志,本来就是几句口角的事,不是什么大问题,出门在外的,大家都互相包容一下吧。”
抬眼看了看走出来看热闹的几位乘客,乘警提高了声音,“哪位乘客帮帮忙,跟这位同志换个铺位吧。”
像现在这情形,也不能把人还搁这儿不动,万一闹出点什么事,这不是更让人烦心么?
心里极度舒适
火车上还是有热心人的,很快就有一个气质儒雅的中年男子站了出来:“我跟这位女同志换个铺位吧。”
被乘警这么劝着,又有了台阶下,年轻姑娘抽抽泣泣地收拾自己的行李气乎乎地走了。
趁着中年男子还没有过来,乘警没好气地一巴掌拍在小伙子后背上:
“潘易,你给我老实点啊,再闹事儿我可不保你了,让你妈直接来削你!”
潘易赶紧举手保证:“哥,你刚才自己也看到了,这是我闹出来的吗?
要不是那女的没事儿满嘴喷粪,到处恶心人,我犯得着跟她一姑娘这么扛?”
见中年男子过来了,乘警虚指了指潘易,狠瞪了他一眼,转头迎了过去:
“同志,谢谢你帮忙解围。”
中年男子摆摆手:“不是多大的事,大家都出门在外的,求个和和气气,平平安安就行了。”
乘警还是再三谢了,又帮着中年男子重新安顿好了行李,这才走了。
中年男子笑呵呵地跟潘易和安幼楠两人打了声招呼,就扶了扶眼镜,坐在自己铺位上翻开一本外文杂志看了起来。
见潘易指了指外面的过道,安幼楠会意地点点头,轻手轻脚跟着他走了出去,坐在过道可以放下来的椅子上。
怕影响人看书,潘易特意压低了声音:“小妹子,你叫什么名字?”
怎么说两人刚才也有一番并肩怼人的战友情,安幼楠低声答了:“安幼楠。”
潘易嘿嘿地笑:“‘好和不争’的安,“贵而不娇”的楠?”
《周书·谥法》说,好和不争曰安。
两人才刚刚怼完人呢……安幼楠盯了他一眼,甜甜一笑:“对,一般我都是以德服人的,确实是‘好和不争’。”
就这小丫头的这张嘴叭叭叭的,还敢说一般都是以德服人?
潘易没忍住笑了出来:“要是人家不服呢?”
安幼楠的笑容更甜了:“潘大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