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黑暗未至,油尖旺区各大赌场饭店娱乐场所古惑仔们齐齐出街,甩棍长刀银亮亮,翔龙伏虎夜叉奇珍异兽纹身满街跑,直向铜锣湾。
鱼蛋佬推车跑不急,沿街冰室餐馆收紧钱箱,生怕硬升保护费,新扎的小巡警警棍还未拿利索,哪里见证过这古惑仔倾巢出动茬架的场面,哆哆嗦嗦躲进电话亭联系O记。
夜叉借口放水,被北仔骂骂咧咧关键时刻尽甩链(掉链子),躲进间冰室,凭借一身烂仔打扮成功借到电话,又躲进卫生间,猫腰小声打电话,电话接通后语速飞快。
“卓sir,你能追踪定位一下吴达华那的线人在哪吗?她被4k的雷厉靳劫走了,怕是现在有危险。”
外面很快传来北仔的呼喝。
“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但真的没时间了,你找到她后直接问本人。”
“总之,赵奕飞带他手底所有下的人要去端铜锣湾雷厉靳的老巢,要是不赶在他之前找到那个线人,很有可能爆发大规模火并,那里商业区人流密集,一定会造成人员伤亡。”
说罢仓促收了线。
下秒由CIB总督察卓铭批准调出“灭焰”卧底行动档案,根据线人随身携带的追踪器和其他卧底情报调查出具体i位置——铜锣湾一家夜总i会地下室内。
卓铭飞速以调查涉及女性不正当营业为由强行封锁现场,终于赶在赵奕飞带人赶来之前成功营救线人邵九莉。
……
人对痛苦的感知总是过分敏感,新旧梦魇般的记忆重合,在梦中不断重演,时而是四年前昏暗糜粉色包间内光裸的身体被粗暴揉捏的痛觉,时而是昨日那毒蛇缠上身体的Yin寒,如在无间永生炼狱轮回,没有尽头。
然而现实中不过从白天到黑夜在到白天的功夫。
她慢慢苏醒,胃酸烧灼喉咙火辣辣的疼,腕间被处理麻绳摩擦的细小伤口隐隐作痛,乙i醚的作用似乎还有残余,只觉得头脑眩晕,眼前白茫茫一片,折射一大片光芒似要把她从头到尾照的通透,几乎以为自己已经上了天国觐见亲爱的天父接受最后审判,所有秘密无所遁形。
最后还是冰冷刺鼻的消毒水把她拉回现实——睁开眼先下意识去看身体,还好,蓝白条纹病号服。
粉刷的惨白发蓝的特护VIP病房,宽大厚重散发消毒水味的白被重重压在伶仃娇小的身体上有些喘不过气,病房里电视机正放新闻,明艳i照人女主播着大肩垫西装,声音甜美讲:昨日铜锣湾聚集大量社会人员引起居民恐慌,目前警方已介入疏散……
护士推门进入来换吊瓶,脸上砌一层厚厚粉霜,听到电视里的新闻播报,眉紧皱眼角斜挑,脸上细纹裂开,扑唰唰的掉粉,唇又艳红,翕动间吐出些刻薄话,“1999世界末日预约还未到,港岛便已经要陷落,年初明晃晃社团掳走不愿合作的女明星,现直接街头纠集,皇家警察每每装瞎,高层白道倒比黑dao还黑……”
“咳咳。”一阵咳嗽打断护士对话,一个身形高大,面庞黝黑的中年男人跟在护士后面进了门,虽只着常服,可那一脸严肃公谨,浩气凛然的好似警视厅开发布会现场的脸还是出卖了他。
“好巧,原来是卓sir。”护士从鼻腔冷哼一声,嘴角勉强一咧。
检查过邵九莉吊的水,径直出去,门甩的巨响,邵九莉几乎以为自己得了什么传染病,让人避之不及。
卓铭坐在病床旁,尴尬的笑笑,“4年前卧底行动失败,其中卧底之一是她弟弟。”
邵九莉轻哂,“难怪,那情况不同我一般,我是大佬(大哥)牺牲我这个再细妹(小妹)续,哪敢有什么怨言。”
“放心,我向你保证,不会再出现以前的那种情况,无论如何都会保证线人卧底,只是,这次的事,你该得出教训,不要再接近赵奕飞了。”
男人皱眉边说边低头翻看病例。
邵九莉怒极反笑,白被单两角被攥的不成样子,“你别忘了,你以为他为什么变成现在这样,他也是当年行动失败的受害者,信仰背弃他,你们放弃他,连他自己都放弃了自己,你要我现在放手,看着他独自在泥潭越陷越深?”
“你为他做的够多了,你这应激性心理障碍是怎么回事?”
“早些年,被吴达华那个麻甩佬揩油猥亵,我以为这么多年,早就忘了那些事,今天还亏卓sir及时到场,否则还未与雷厉靳同归于尽,就已经呕吐三斤胆汁出来先惊死对方了,没法给阿Sir卖命喽。”邵九莉轻描淡写几句带过,倒不给对方一丝慰问同情的机会。
卓铭在职数十年,什么难缠角色没见过,偏偏眼前这位是个例外,十几岁脆生生的女仔,却底层摸爬染一身jian诈老成鬼马气,表面温温常常几句话,其实暗暗夹枪,老辣过旧姜。
“我不是没有劝过Oliver,他早就决定一条道走到黑,谁都拉不回,你比我清楚,现在的他就是兴义安赵奕飞,你若执意要用情报帮他扩展他的社团事业,我是绝不会答应的。”
卓铭脑内闪过当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