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你说最近怎么这么邪门,几次交易都他妈被武警逮个正着!」旁边 的一个汉子道。
刘华蹲到殷盛跟前,把他的鞋带解开,将两只皮鞋逐一脱下来,放在地上。 立刻,一股酸臭的脚味冲鼻而来,刘华皱了皱眉头,用双手捧起殷盛的一只脚, 用手指按摩着。殷盛穿着一双黑色的棉袜子,此时已经被汗湿透了,捏在刘华的 手里,滑腻腻的,非常难受。
「看你一脸的不愿意,怎么?欠揍了!」殷盛猛的抬身,挥起巴掌。
刘华吓的赶紧一捂脸,巴掌却没有落下来,旁边的几个人一阵哄笑。
「好不好闻?」殷盛举着巴掌冲着刘华道。
刘华连忙点头道:「好闻!」
「好闻还不快闻!」殷盛抬脚踹在蹲在地上的刘华的胸口上,刘华站不稳, 倒在地上。
他连忙爬起来,跪在殷盛跟前,将鼻子凑到那双臭脚的脚掌上,做了几个深 呼吸。
「好了,现在把鞋都叼到外面去,明天我们起来之前,要都擦的干干净净。 不然,上次给你试过的刑罚你可就要再试一次了。」殷盛笑着道。
刘华的身子震了一下,脸上的表情也有点不自然起来。他手脚着地,低头衔 起殷盛的皮鞋,转身爬到门外,放在门侧的架子上。
屋子里其他几个人也都开始脱去衣服鞋袜,几个人还在抱怨着今天遇见的麻 烦。刘华在他们身边爬来爬去,他们不时的踹一脚他的屁股,或者用皮带抽他的 脊背。
他们中的老大张忠始终沉着脸,默不做声,此刻才道:「大家以后都小心着 点,老板说了,下个月还有一大批货要交易,如果再出了纰漏,咱们不要说饭碗 了,只怕连小命都保不住。」
屋子里的几个人一时间你望着我,我望着你,都说不出话来。
刘华将六个人的皮鞋依次用嘴叼到了门外,已经累的满头大汉。
殷盛和其他三个人躺在床上,从衣服口袋里摸出几只烟来,小心的叼在嘴上。
「少抽点那东西!没什么好处!」张忠没好气的道。
殷盛撇了撇嘴,点燃了嘴角的烟,深深的吸了一口。「啊!爽——!」看见 刘华爬过来,就将手里的烟递过去道:「看你今天听话,赏你一棵!」
刘华陪着笑道:「我不要了谢谢!」
「你说什么?」殷盛把脸一沉。
「你倒挺听我们老大的话啊。」旁边的一个翻身坐起,揪住刘华的头发,将 他按在床上。
「我真不要……啊……不要……啊啊……」烟卷被塞在刘华的嘴里,他看着 旁边几个汉子嬉笑着的脸,心却直沉了下去。他默默的吸了一口,再吸,再吸… …身边的景像渐渐的模糊了,他沉醉在紫色的烟雾之中。
南方的初夏天气闷热潮湿,一大早空气里就好像能拧出水来。
刘华低着头蹲在一排皮鞋跟前,皱着眉头,用鞋刷依次往上面打着鞋油。
娱乐城的后台,狭长的通道里只有他一个人蹲在那里,昏暗的灯光照着他地 上佝偻着的影子。
空气里弥漫着物体发霉变质的气味,混合着烟草和酒精,还有皮鞋里洒发出 酸臭,刘华屏着呼吸把皮鞋一个个的摆放整齐。
旁边的一扇门里,传来此起彼伏的鼾声。
里面睡着的汉子们都是这个城市里贩毒集团的爪牙,虽然刘华也是这个帮会 中的一分子,可他是属於最底层的小人物,成天被人呼来喝去的。
在自己的家乡,虽说穷了些,可毕竟过着普通人的生活。在这里,刘华有时 候觉得自己连猪狗都不如。没人正眼瞧他,没人好声好气的跟他说话。他在他们 的眼中,仿佛就只是一部机器而已。
「一群脏猪!」刘华嘴里嘟囔着,将一只刷好鞋油的皮鞋扔在了地上。
二线人
许军昂首阔步走在城市的街道上。
这是南方边陲的重镇,随着经济的发展,繁华的都市因为靠近国境线而毒品 猖獗。战争结束后,军队裁兵改制,许军来到这里,成为武警稽毒大队的一名武 警战士。
一晃两年多的时间,二十二岁的他因为工作的努力和成效而得到了稽毒大队 队长和总队领导的赏识和器重。
昨天夜里,他刚带领自己的战友们破获了一宗毒品交易案。一夜没睡,但他 却一点也不觉得疲倦。刘华给他打传呼约他出来,他知道,又有新情况了。
他穿着一身整齐的武警制服,大沿帽下,那张英俊的脸上精神焕发,一双乌 黑的大眼睛炯炯有神。在阳光下,那灿烂的橄榄绿引来了人们的侧目,他能感觉 到大家对祖国卫士的敬意,并因此被欢欣鼓舞着。
两个人约在一条僻静的背街里,一个不起眼的茶座中。
许军一进门,就看到面容有些憔悴的刘华一边焦急的看着时钟,一边望着门 外。
茶座里没有其他人,老板是一个上了年纪的妇人,正在嚷嚷着让伙计去浇一 下门口的几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