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征兰听得好笑,见果真听得清楚,便向老妇人作揖道:“多谢大娘告知,叨扰了。”说罢便要下楼。
那老妇忽然杀猪似的大叫她儿子姓名。
他儿子以为她出了什么事,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上楼。结果老妇人气定神闲指着姚征兰对她儿子道:“这位大人要在咱们铺子里买一坛酱油一坛醋一坛油,你速速去与她打包起来。”
姚征兰去楼下铺子里付了钱,来到门外,却见李逾站在她的马旁正在吃米糕。
“郡王,你回来了?”她迎上去。
“是啊,我将马车和于全芳的兄嫂都带了回来,半路遇着那落跑的伙计,一并拿住了。回到大理寺见你和顾璟不在,便寻了过来。走访得如何?”
“这于氏夫妇已然承认死者是他们埋的,却不承认人是他们杀的。”这会儿姚征兰觉着张桂英说的可能是真话,心中对死者的死因越发感到不解了。
“不急,如今人既落在我们手里了,线索总归是越查越多的。这米糕是你买的么?甚是香甜。我既吃了你的米糕,便请你吃饭以作偿还吧。”李逾吃完米糕,将纸包团成一团道。
姚征兰瞧着顾璟从蜜饯铺子里出来,笑道:“郡王真乃慷慨之人。只不过,这米糕是顾大人买的,郡王若要偿还,也该偿还顾大人才是。”
李逾回头一瞧,当即朝天翻个白眼,道:“请他啊,那还是回大理寺用饭吧。”
三人遂回大理寺。
饭桌上李逾一拿起筷子便是眉梢一挑,看着桌上烤羊排和烧鹿筋道:“今日菜色似是与往日不同,平白多了两道我爱吃的菜,莫非是姚兄所为?”他含笑看向姚征兰。
姚征兰忙摇头道:“不是我。”
李逾斜眼看向顾璟:“那便是你所为了。有道是无事献殷勤,非jian即盗,说罢,动什么歪心思呢?”
这两道菜本是顾璟为姚征兰特意添上的,原本也没多想,却被李逾无事献殷勤给一语道破,玉白双颊极其罕见地微微泛红,恼羞成怒道:“你吃便吃,哪儿那么多话?”
李逾夹一根羊排放到姚征兰碗里,道:“姚兄,你有没有发现,最近咱们顾大人好像脾气见长?”
“近来几桩案子都未能顺利结案,眼下这桩案子又陷入僵局。不瞒郡王,别说顾大人心情不好,有时候连我都很想骂娘呢。”姚征兰为顾璟开脱道。
“眼下这桩案子怎么就陷入僵局了?这不人都抓到了吗?不是这夫妇俩杀的,他们埋什么尸?又为什么要跑?顾璟文官出身,如今做了这大理寺正,办案风格还是太过斯文了些。下午我去审,该抽鞭子抽鞭子,该打板子打板子,不信他们不招。”李逾道。
“你敢?”顾璟道。
“你能耐,你能耐你赶紧破案,别让旁人也跟着你吃力不讨好啊。”
顾璟放下筷子出去了。
“顾大人……”姚征兰拄着筷子唤他。
“叫他作甚?这么大人了肚子饿不饿自己不知道?我们自己吃。”李逾又往姚征兰碗里夹了一块鹿筋。
饭毕,姚征兰说要去提审于全芳的兄嫂与那名伙计,李逾道:“你也忙了一上午了,歇着吧,我去。”
姚征兰很想自己去,但想了想,在官场上太爱表现许是也不是什么好事,显得好像什么事离了她都不行似的。
“重刑之下必有冤狱,郡王还请谨慎行事。”想起他吃饭时说的话,姚征兰劝道。
李逾笑,道:“我与他开玩笑的你也信。”
他出去后,姚征兰回到自己书案后头,将跟此案有关的所有资料又过了一遍。结合今日走访的结果,她已经比较倾向于相信张桂英的口供了。问题是,死者到底是中的什么毒,又是何时以何种方式中的毒?据张桂英与老妇人描述,死者到了张桂英家之后,还能与她行房两刻时间,而后才在沐浴的时候毒发。虽然她不知行房两刻时间需要怎样的Jing力,但就算是行走两刻时间,也能走出去不少路,已有中毒症状的人,应当是做不到吧?他毒发的症状又那样奇特,竟是睡死的,且从毒发到身亡,不过一个时辰。
这到底是种什么毒?
昨夜因为考虑案子又考虑被姚佩兰威胁的事,再加上背上被砸的伤处疼痛,她没怎么睡好。今天一上午又跑来跑去的,如今吃饱了,困意就止不住地上涌。
瞧着顾璟和李逾都不在,她赶紧往书案上一趴,借此机会打个小盹儿,恢复点Jing力。
第57章 ·
李逾来到牢中时, 顾璟已经审完了那名伙计,正在审于全芳的兄嫂,见他来了。看了他一眼, 没说话。
于全芳兄嫂对于全芳夫妇这边发生了何事完全不知情, 只说七天前的夜里,于全芳赶着马车到他们家里, 说这马不知为何夜里老是嘶鸣, 扰得四邻不得安寝,央他们代为看顾一段时间。第二日换了辆驴车便走了。
顾璟命人将于全芳兄嫂放回家去,和李逾一同走到牢外。
“你跟我过来。”李逾冷着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