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要命。
月亮攀升到高处,二人安安静静地又吹了一会儿风。
江琮说:“萤虫还要吗?”
泠琅仍是躺着:“放了吧。”
江琮便把它往水中轻轻一抛,虫儿似乎没反应过来,忘了扑扇翅膀,竟直直往下落——
落在身边少女光裸的小腿上。
泠琅立即发觉,她抬腿晃了一晃,小虫受惊,竟挣扎着一路攀爬,往裙摆深处爬去。
她忍不住低呼了一声,想起身捉拿,头刚刚抬起,就吃痛地躺了回去。
江琮闻声看过来:“怎么了?”
泠琅痛苦道:“头发卡住了。”
木质浮桥本就有许多缝隙,她刚刚躺着看星星,发丝不知不觉就钻了一缕进去。
一时间,上身卡着不能动弹,那萤虫又顺着腿上肌肤慢慢地爬,细小触角在看不见的暗处轻轻sao动着,留下一路难以言喻的痒。
泠琅哪里碰上过这种折磨,当即便颤着身体,痒得想笑却笑不出,伸手弄头发,却被扯得生疼。
江琮倾身过来帮忙,但夜间太暗,手指如何穿梭纾解,也找不出那处结。
反而在解头发的过程中,虫儿愈攀愈深,似乎要往着腿根去了。
泠琅一把抓住江琮手臂:“先,先把虫弄出来。”
江琮顿了顿,借着月色,少女眼边泛起的chao润和颊边红chao被他看得很分明,她轻喘着,好似已经无法承受这样的酷刑。
见他不动,她又出声催促:“快点呀……”
江琮于是坐了回去,他抬手,轻轻撩开了她的裙摆,从小腿到膝盖,他视线在那上面一一滑过。
“没看到。”他哑声说,他看见它们在轻轻颤抖,像两段月色中的雪。
“我感觉到了,”泠琅几乎带上哭腔,她从来不知道腿还能痒成这样,“在右边。”
江琮依言将裙子撩得更上了一点,他一眼就看到了那只为非作歹的小东西,它正趴在大腿上,不安地闪着微光。
他伸手去按,它却忽然得到警觉,往腿内侧滑下,滚落到深处。
少女骤然发出一声难以按捺的喘息。
“一个虫子都捉不住!”她颤着声音抱怨,“王八夫君!”
江琮低低地应了一声,他抚上她膝头,迫使她曲起腿,右手往下面一拂——
像拂过一匹柔软绸缎,虫已经到了他手中。
泠琅终于得到解脱,她气喘吁吁地说:“这只虫是在报复我?”
江琮没有说话,他沉默着,好似自己也受了不可说的折磨。
回去的路上,两个人都没怎么交流。
泠琅在惊疑和难堪中回想,原来自己的腿能敏感到这种地步,她几乎无法确定,那痒意是小虫给的多些,还是某个指尖给的多些。
江琮却在想,今晚月色太好,可爱到他连回想都是一种不忍。
夏日总是这般让人不舍吗?
第87章 燕归来
翌日, 晨。
临近池水和树林的小院,正是一天中最清凉的时候,晨风淡淡吹拂, 带来林中shi润的露水气息。
站在这样的院落中, 会觉得世上惬意也不过如此了。
邓如铁此时就是这般感觉。
他昨夜喝了不少酒,藏了两年的雁来红,浓烈, 顺滑,是他的最爱。这酒原本在冬天喝最好,但昨夜他心血来chao,发现在夏天的晚上饮用也别有滋味。
他酒量一般, 这么喝会醉,但醉或不醉,他并无太多所谓。他看见那个女孩还好端端地站在岸边, 没有缺胳膊少腿, 也没神情悲戚如丧考妣, 那就很值得喝上几杯。
昨夜的杯盘狼藉已经被收拾干净, 眼前又是一个崭新的、叫人舒适的院子。
邓如铁站在院落中间, 持着那把“玉树临风”折扇。
折扇摊开,右手腕一甩,它便呼啸着旋转而出,刺破薄薄晨雾, 往小楼旁边某株竹子斜斜飞去。
飞过去, 又飞了回来,它稳稳地落回邓如铁手中的时候, 扇面上多了一片竹叶。
邓如铁将竹叶抖落, 接着再次将折扇甩了出去。
不过两息时间, 它又带回来一片竹叶,新鲜微润,完完整整。
如果你仔细看,会发现他脚边其实落了很多竹叶。
如果你看得更仔细,会发现那棵竹子和周遭其他同类有很大不同,它枝叶明显更稀疏,明明在盛夏,却有着深秋般的凋零萧瑟。
如果其他竹子是丰茂美丽的雄鸡,那它便是拔了毛准备下锅的倒霉鬼。
邓如铁没有可怜这株倒霉鬼的心思,他重复着这个动作,心里在想其他的事。
他想他的朋友,那个狡猾自私的女人,她一生都在为自己而活,恣意反叛到了极处。
绝不会毫无缘故地做事,出手必定要看见回报。倘若有无辜者被残害在她眼前,她愿意相救,也只能是因为那人承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