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曾经的顾朝昔就是在一次次的宴会中,技压群芳,才名远播。
但对于有些人来说,她的这一作为显得太过沽名钓誉了些。
连顾朝昔自己都为这样的行径而感到不齿。
宋润之与秦北辰坐在亭子左侧,周围不少世家子弟谈笑风生,说得最多的便是顾家嫡女顾朝昔。
男人扎堆的地方,口中佳人从不离口。
听着公子们一句句的夸赞,秦北辰端着酒杯的手不住地收紧。
忽而,女眷那里传来动静。
崔柳欣尖锐的声音响起。
“都说顾家小姐,才名远播,何不给我们表演一番助个兴。”
众人听罢,有人担忧,有人嗤笑,人间百态,尽在其中。
主家划下彩头邀众人上台比试,和被人要求上台娱人完全是两码子事。
崔柳欣这是拿顾朝昔当下九流的伶人看待,不得半点尊重。
一时之间气氛冷凝。
却也少有人出言帮衬,这样的场合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青碧脸色铁青,就要上前理论。
朝昔伸手拦下。
此时,一声轻嗤自亭子左侧传来,声音冷漠,似裹了冰。
“崔小姐的提议听着不错,辰早有耳闻,太傅府小姐德才兼备,何不自己上去,也让我等开开眼界。”
在座众人寻声望去,看到的却是定国公那张冷厉的脸,一时谁也不敢出声。
他们大多是官宦世家子弟,虽有在朝为官者,但依着年纪轻,却没几人能够手握实权,如秦北辰这般位高权重的,更是没有。
他的话,无人敢应。
顾朝昔颇为诧异地看向对方。
虽说有亭子相隔,却也能将对方容貌看个真切。
朝昔蹙眉,这面容,似乎有些熟悉。
倏尔,山寺那晚的画面闯入脑海,顾朝昔终于想起来这人是谁了。
时隔四年,少年的眉眼已渐渐变得冷硬,不变的是那眸子中的清冷。
原来……是他……
秦北辰的目光与顾朝昔的在半空中相遇,似乎穿越了时空,回到了那个雨夜。
朝昔率先回过神来,朝他微微颔首。
除了宋润之,没人发现秦北辰那有些颤抖的手指。
青碧激动坏了:“小姐,定国公出言,那崔柳欣定是骑虎难下。”
“你识得定国公?”
听青碧的口气,应该没有认出对方是山寺救了的少年。
说起这个,青碧就有话讲了。
“奴婢之前上街正碰上定国公回京,就跟着看了会儿热闹。”想到当时的情形,青碧依然激动万分,“定国公驻守西北,屡立战功,得百姓爱戴,夹道欢迎,想不认识都难。”
“后来,奴婢去给您买珍馐楼的点心,也碰上过一次。”
顾朝昔怔了怔,珍馐楼……
是他吗?那些点心……
崔柳欣面色涨红,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她虽刁蛮,但也是被太傅从小用诗书礼仪喂大的,如果她上去表演了,她以后还怎么见人。
但那位定国公她也不敢得罪,她一个经常往街上跑的,自然识得定国公秦北辰。
“太子驾到!”
崔柳欣进退维谷的时候,明黄色太子服出现在眼前,原是太子到了。
在太子身边的,还有今天的主家燕王殿下。
“怎么了这是?”太子看周围气氛凝滞,笑着问道。
众人反应过来赶紧给太子和燕王殿下行礼。
“起吧,孤今次过来,只是为了凑个热闹,三弟的赏花宴我也是许久未来了。”
燕王俊美的脸上满是笑意,连道荣幸。
有了太子这一出,众人也就将刚刚的事情揭过,没人提起徒惹事端。
众人也都知道,太子太傅亦出自崔家。
太子的目光扫视一圈,最后在顾朝昔的身上定格。
他今年已经二十有二,府中侧妃侍妾不缺,唯独缺个正妃。
他母后属意的正是镇国公府的顾朝昔,此次他也是特意过来见人的。
一个手握重兵的父亲,再加上女方才貌双全,他亦十分心动,只是年岁小了些。
赐婚也需待她及笄。
宋润之用扇子戳了戳旁边的冷面阎王:“我看你这心上人可抢手得很,看看那位的眼神。”
秦北辰垂下眼帘,一口气哽在喉头,上不去下不来。
良久后他开口:“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依他看来,今上随时可能殡天,而太子身边的燕王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就这一两年,宫中必然权力更迭,到时才是见分晓的时刻。
一场赏花宴,因为太子的到来,规规矩矩地结束,这次无人上台表演,似乎真是为了赏花而来。
岁月如梭,转眼已是寒冬,到了顾朝昔及笄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