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尽是了然与怜悯,江绪笑了笑,无比清楚那人的意思。
句句不提他,却句句在印证渺音的话,早些时候不出现,又在严绥准备立誓时出关。
什么叫不要胡来,简楼子说的明明是此事是真。
众人皆知他之道为无情,不妄言,不偏颇,前者固然容易,可只要还是凡人,又如何能真正做到滴水不漏,公允公正?若他能做到,早便能够飞升了。
更不用说,与江绪放在一块被取舍的是严绥。
当年简楼子带江绪回宗,本就是想要一个炉鼎,只是严绥不需要,他才得以被当做简楼子的关门徒弟对待。
更何况渺音既然敢将这陈年旧事捅到光天化日之下,便定然有着足以推翻任何不实说法的证据,只要无极宗敢说出一个假字,就得做好从天下第一宗的位置上跌落的准备。
简楼子赌不“m”“' f”“x”“y”%攉木各沃艹次起,也承受不起这个代价。
因此为了让严绥不陷进风波中,他选择承认渺音的话,将江绪送上风口浪尖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一个无极宗惊才绝艳风评极佳的仙门首徒和一个合欢宗余孽,所有人都会偏向前者。
更不遑论谁人不知子霁君修的无情道,两人之间真有什么,流言蜚语也只会攻向江绪。
在简楼子看来,几百年的教导收养之恩江绪总归是要回报一二的,他与其说是让江绪是自行选择去留,不如说是让人做出该做的选择。
一切的一切,都清晰地在江绪铺陈开来,暗流汹涌,他只觉得自己几乎要溺死在其中。
渺音遥遥地对他柔声道:“好孩子,你可愿意随我回家?”
江绪沉默着,视线缓慢梭巡过寂静人群,在简楼子身上停顿下来。
我应当点头的,他想,无论是为无极宗,亦或是为严绥着想,他都该顺着简楼子的话往下说,说自己这些年来承蒙简楼子教导,却愧对师尊,与师兄有了不lun情感,不仅误人修行,还将无极宗置于风口浪尖。
——再说自己如今知罪,自请逐出师门,与无极宗再无瓜葛。
从此……合欢宗就是自己唯一能去的地处了,毕竟无极宗的罪人,谁都不敢收留。
风声飒飒,江绪脑中转过无数思绪,最后只剩愈发浓烈的不甘。
他咬咬牙,在无数或打量或恶意的视线中缓慢摇了下头。
渺音的笑容微不可查地一淡,压着嗓音问他:“为何不愿?”
江绪长久地,近乎眷恋地凝视着严绥清隽的背影,嘴边浮起一个极浅淡的笑容。
我想再赌一局,他想,最坏也坏不过当下,简楼子终究还是有念及这些年的师徒情分的,并未直接将我逐出师门。
那我也想为了严绥,再最后争取一番。
他轻吸了口气,听见自己的声音清晰响彻于此片天地间:
“我江绪,于此向天道立誓。”
严绥眉心微皱,终于按捺不住,猝然转身。
“我,与严绥严子霁从无任何私情,”江绪的声音很坚定,仿佛早在心中说过了百遍吗,“也不是什么合欢宗弟子,师尊仁厚,救我于混乱中,若此话有假,我此生……”
“够了!”
渺音疾声打断了他未出口的后半句誓言,气得指向他的手指都在抖:“你脑子发懵了,这种话都敢乱说!”
他将一切都筹划得明明白白,唯独算错了个江绪,谁能想到顺从忍让了许多年的好孩子,竟能为了区区一个严绥对天道撒下弥天大谎!
难道他不想飞升了不成!
“罢了罢了,”渺音眼神渐渐冰冷下来,“总之,我今日必要带你离开这地方!”
这蠢家伙根本不知自己身边的这对师徒有多危险,万一那哪日严绥得了机缘,要证道飞升,就他如今的这点修为,连一剑都挡不住!
他果断朝着人群劈去一道剑气,却不出意外地被简楼子轻而易举拦下,灵力激荡中,渺音硬生生忍下涌至喉头腥甜血气,笑得讽刺而大声:
“云明阳,你说我合欢宗双修之法是在揠苗助长,有违天道,可当年不也用的挺开心的?后来走了还得带个炉鼎给自己徒弟,表面一套背面一套,三百年来用着这正道魁首之名难道就没心虚过么!”
“一派胡言,”简楼子肃声驳斥他,“当年之事,你我皆是为了渡劫,渺音,你虽得了机缘,但终究是情劫未渡,如今道心有损,于日后修行并无裨益。”
波澜不惊,好心劝诫,对待同道之人莫不过如此,就好像当年爱恨不过镜花水月,到头来连陌生人都当不成。
渺音抬手拭去嘴角血迹,冷笑一声。
“好一个众生平等,无情即有情,”他字字生硬,眼眸赤红,“好一个为苍生的无情道!”
他弃了手中剑,抬掌与简楼子重重对上——
“云明阳,”他狰狞嘶吼,“他日你于九重天上梦醒,心中可会有愧!”
可简楼子始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