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绪也知道他这话定然不是在说笑,这两年卯足了劲,好容易才达到了最低的要求,让简楼子没有了将他丢去观剑崖的理由,遂又重新懒散了下来,若非严绥今次回来后发生了如此多的事,他定然还能在山上再逍遥个百八十年。
不过如今这般也好,他想,与其浑浑噩噩度日,不如提剑入世,待合欢宗之事了了,便学着严绥去各州走走,去做些从前做不了的事。
如此应当也算是并肩同行了。
而这会想起严绥,江绪便不可避免地回忆起了他行冠礼的那日是怎样的情形——
天现奇异霞光,豢养在宗内的仙鹤灵鸟在空中久久盘旋不去,无极宗罕见地大开山门,广邀四方修者一同观礼,甚至直接将观礼设在了无极峰的主殿上,足以瞧见简楼子对此事的重视。
如此热烈浓重,缓缓拉开了严绥往后风光无限,被赞誉与仰慕包围的人生。
他思及此,不由露出点怀念的神情,轻声自语道:“只可惜他们全都去了北州,不然倒是可以好好庆祝一番。”
最不济也能让程阎开坛酒,几人小酌一番。
不过江绪也明白,简楼子楼子虽未明说,但此番冠“m”“' f”“x”“y”%攉木各沃艹次礼也只是走个过场,毕竟自己也是无极宗宗主的弟子,若连冠礼都不曾有的话,岂不是坐实了“严绥炉鼎”的身份。
简单些倒也不错,他想,如今在宗门中待着也不是什么好事,还不如趁早下山躲个清净。
至于去不去北州……
虽然已经同严绥说好了,可照如今的情况来看是怎么都不合适的。
更何况,有些怀疑一旦在心中种下,便再也难以消除了。
江绪思及此,难免轻轻地叹了口气,惆怅的,心中被堵得发闷。
还是过段时日再瞧瞧吧。
……
事实也正如他预料的那般,冠礼的仪式简单到了极点,只有各峰的峰主与简阳子到了琼霄峰上,江绪恭敬地跪在简楼子身前,沉默地任由简楼子摆弄着自己的头发,最后恭敬一叩首,这冠礼便算是成了。
简楼子满意地一颔首,沉yin道:“你如今有所小成,踏上了寻道之途,往后也当常常自勉,殷勤求索,心怀正道光明。”
江绪听到最后一句,心头微微一动,莫名的熟悉感瞬间涌进脑中,他垂着眼,按着流程应道:“还请师尊赐字。”
简楼子嗯了声,道:“便叫怀光罢,望你今后即便身陷囹圄,也能坚守本心。”
江绪心中霎时一片惊涛骇浪,但还是勉强维持住了面上的冷静,又恭敬一拜,道:“多谢师尊,弟子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简楼子满意点头,从桌上拿起用灵力印记封了口的信笺递给他,吩咐道:“好了,如今情况特殊,便如此结束吧,你即刻带着我的信笺启程前往妖盟,合作之事不可再拖了。”
“是,”江绪应道,终于能站起身,“那弟子便下山了。”
门吱呀一声合上,里头的议论声隐隐约约地透过缝隙传进耳里,江绪在檐下静静站了会,才听明白他们是在讨论跟妖盟合作的事。
就好像,所谓的冠礼只不过是顺带办了一场。
他倚靠在廊柱上,怀中抱着剑,听着断断续续的谈话声凝视着远方空荡荡的铁锁桥,脑中尽是曾做过的那个奇怪梦境。
“怀光……”
他喃喃着重复着这个名字,心中的不安愈演愈烈,梦中之事仍旧历历在目,清晰得好似昨日才真实发生过,江绪不由将怀中的断山河抱得更紧了些。
若这梦是真的,那再往前,曾在春日里梦到的那场大雪……
是否也是真的?
心口处久违地泛起尖锐的刺痛感,秋风呼啸着,将冰凉感传递至每一寸血rou中,莫名的恐惧感令思绪戛然而止,江绪缓慢地眨了下眼,终于将自己从无尽的刺骨寒意中扯了起来。
许多曾被刻意遗忘的事情顿时串联了起来——那个在最开始只存在于梦中程阎口中的狐妖又在不久后的梦中再度出现,甚至真的出现在了琼霄峰上,虽然她最后在招摇山中呗严绥亲手杀了,可的确是实打实地出现在了现世之中。
“似乎都是连在一块的,”江绪轻声自语着,将自己的手臂捏到发疼,“但她已经死了,这与第一个梦对不上。”
他怎么想都想不明白,只剩下无尽的沉闷在心中酝酿,索性烦躁地吐了口气,终于迈开脚步往外头行去。
若是放在从前,定然是要去问问严绥的。
可……
梦中那个冷淡绝情的背影突然跃入眼中,江绪不自觉地打了个冷颤,脚下步伐顿了片刻。
“师兄?”
他很轻地唤了声,“m”“' f”“x”“y”%攉木各沃艹次尾音含糊散落在风中,一时间竟觉得自己仍旧是不清醒的。
这个时候,严绥明明是在奔赴北州的路上,怎会突然出现在此处?
可那身影的确随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