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得过几年再有,再说我在外头都叫沈三,不曾用李姓来着。”沈老娘的好大儿李三郎笑:“丸子么,今儿我是打算出门买些药材,让家里做,做出来我就去卖。”
张知鱼想想道:“家里做的可以给你,但是钱全得你来出,我和师弟都是要给妇舍做的,而且你只能卖给达官贵人,小民小户的,你卖半个我都得跟外婆说,让她打死你。”
李三郎才不怕这小猢狲,心里快速地算了一下,觉得这事儿利润立时从寒瓜缩成了芝麻,顿时已经不打算做靠这个发大财了,只是他也知道外甥女的心性,便道:“那好吧,但是你们可得给我多做一点儿。”
张知鱼想起福州的天气,道:“去那头卖什么补肾身丸。还不如卖护肤品,利润比补身丸不知强到哪里去。”
娘这几年皮肤没往年那么好了,张知鱼本来就心疼,只是没顾上这个,小舅既然要卖。不如一块儿做了这事儿。
李三郎想到到处都是的紫茉莉,果然高兴起来,只是福州山长水远,他一个人还有些心虚,想将夏姐儿带了去,这孩子小关公公走的时候跟她说了,只要不是被人围剿,没人能欺负他。
虽然大伙儿都还不知夏姐儿如何厉害,但是小关公公是不会骗人的,李三郎便想请她做个保镖。
夏姐儿腰杆子都要挺上天了,忙点头:“我去我去,小舅,我不要钱,我不要钱!”
李氏看着女儿这不值钱的样儿就觉得伤眼,只是孩子有孩子的路,当初鱼姐儿怎么样,如今她对夏姐儿也怎么样,心里担忧又不愿意阻拦孩子出门,便也拿眼看爹。
张阿公到底没挨住一群扫把星讨福,半天才拿了一兜子铜板儿,小心翼翼地回房取了一张出来。
张知鱼拿着纸给夏姐儿研究,翻出了笔墨让她写字,夏姐儿不明所以:“大姐怎么不写?”
张知鱼遗憾开口:“我写字太好看了,怎么学都自有风骨。”
夏姐儿气得鼻子都歪了,手下一顿便抖了好长一条痕。
李三郎凑过去一看,惊喜道:“就是这个味儿!”
夏姐儿又有些得意了,框框写了十几张都不带喘的。
等她写完了,张知鱼取过来一吹,就着干透的墨迹对顾慈笑:“怎么样,一模一样吧?”
顾慈点点头道:“夏姐儿在写字上,可以说是你们老张家的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众人哈哈大笑起来,夏姐儿跳下凳子跑了——就是你们求我,我也不写了!
但这么些纸全家都够用了,这种幼稚的事儿张阿公都不乐陪他们折腾,只是夏姐儿罢工,纸有些不够用,大伙儿都是至少在身上揣三张的,免得掉了找不着替补的。
二郎的护身符就被大伙儿挪用了,给阿公心疼得不行,掉头就取了张真的给二郎装在香包里挂在脖子上。
李三郎有些不乐:“我们都要走了,怎么不给我们真的?”
夏姐儿憋死憋活才没抖出来圣旨的事儿,摸着肚皮,极威风地说:“我就是小舅的免死金牌!”
李三郎直她她懂了人事,知道了好歹,又催张知鱼:“那个劳什子护肤品,你什么时候做了给我?”
张知鱼正愁补身丸不够,眼珠一转便难过地说:“我得做完补身丸的事儿才有空,妇舍里头问得急。”
李三郎对家里人一向没什么戒心,忙道:“这事儿你不须Cao心,自有我在,你自去折腾护肤品的事儿就成。”
张知鱼满意地应了,叫高家两兄弟在家看着大伙儿做药。
于是李三郎就这么留了下来接了肝脏和药材的事,涝天大太阳底下还在巷子口推着猪肝往家里送,又垫钱又出力,还急得上火,在家跟老牛似的不停做药。
累得腰都直不起来了。
很快,李三郎就反应过来,闻着自己一身的腥味儿,摔了筷子碗儿,骂:“狗儿的张知鱼,骗到你舅舅头上来了!”
院子里一起在廊下搓丸子的众人默默地看他——都搓了两盆了才说这话儿,李三郎看起来不太聪明啊。究竟怎赚得这么些钱的?
那头张知鱼戴好东西已经在妇舍看了半天病,自从她问衙门和成药坊打劫了一笔银子过来后,妇舍已经到处都是药材了。
大伙儿瞧她都跟瞧财神爷似的,尽管鱼姐儿不曾穿官服,光这个搞钱的本事,大伙儿也不得不服。
来看病的娘子们排着队进门,只是张知鱼做了半天,奇怪道:“怎么都是要动刀的?”
莫娘子道:“自从你给娴娘治了病,她们就都来了。”
张知鱼对她们倒没什么看法,只愁道:“这样针就有些不够用了。”
如今她一共只有三副针,都是小关公公从宫里给弄来的。
平时里针灸都是一个一个来,倒还好些,如今好些娘子身上有褥疮,还有月子里迎风长的包,都得用刀将病灶挖出来,个个都得用针止血,三副针便是杯水车薪。
莫娘子道:“舍里也有几幅银针,我都找了给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