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玉竹看在眼里,眸光倏然一缩,嘴唇微动似想说什么,最后却到底没有开口,咬了?咬牙,她冷着脸转身走了?出去?。
江云起听到动静,回?眸看了?一眼,略一沉yin后又转了?回?来,依然唇边含笑,目光悠远地看着并不拿正眼望他的李青韵。
他也不急着说什么,只一点点帮她擦去?了?脸上的颜色伪装,然后又重新洗了?帕子,握起她的手,同?样仔细地擦起来。
李青韵似不急不怒,只直直盯着顶上的绣花帐子——这帐子的绣纹很特别,若她看得不错,这是以梅花为点,勾勒出的一副星象图。
画与星宿的结合,和天星棍上的那副青梅图有些相?似,不过?眼前这顶帐子上的图案似乎只是为了?追求一个更为宏大的景观,意象差得很远。
她忽然注意到上面有一丛梅花的分布挺眼熟,随即一愣,想起了?《无名心经》上时不时会出现在修习贯通经脉要xue的篇章里那些星星点点的图案,当初因为江少枫本就需要逆行经脉来修炼,而她又一直修习得非常顺利,所以并未过?多在意这些图案,现在乍看这丛梅花纹,无论由西?东,还是由东?西,竟都是一样的形状。
她隐约意识到了?什么。
李青韵正欲进一步深思,忽听江云起说道:“十七,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么?”
她仍旧没有搭理他。
江云起却如陷入了?旧忆,浅浅弯唇笑了?笑:“那时我第?一眼看到你就已羡慕起了?少枫,只是自己不愿承认,才无意中对你多了?几分刁难。之后想来,实在过?于幼稚。”
他说完,又看了?看她,一伸指,点开了?她的哑xue。
“你没有什么想问我的么?”他说。
当然有。李青韵终于淡淡朝他看去?:“当年你是怎么在我的凰鸣剑上落的毒?”
这个问题她想了?很久都没想通,明明凰鸣剑从未离身,除了?那次当面给他看过?一回?,他也再无别的可能?接近。
江云起听完,笑了?,问道:“你可听说过?易容?”
易容术?她道:“早已失传的技艺,与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了?。”江云起说到这个,眼中隐约透出了?几分骄傲之色,“我虽不能?完全复原这门手艺,但做一张能?遮住双手的皮囊却也不是难事。”他说着,抬起右手,瞧?了?自己捻起的指尖,“我只需事先在手上抹上层连你也一时察觉不到的,无色无味的毒药,再轻轻擦过?你的剑刃——就能?当着你的面给凰鸣剑淬毒。”
李青韵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你别这样看着我,”江云起却缓缓笑道,“当初我在你的剑上落毒,并非是为了?害他,我又不是神仙,怎么会知道你要对他拔剑相???”
“那你为了?什么?”李青韵冷冷反问。
他却说:“自然是为了?帮你。”又道,“当时的情况,你已在凌耀他们?的算计之中,不会有人希望你得胜,其实输阵事小,但我怕你手段不如别人被伤了?性?命,这才事先给你准备了?这自保之策。”
她听着觉得可笑:“那你的意思是,我应当感谢你?”
他很有自知之明地摇了?摇头,笑笑:“之后的事你应该都知道了?,你对他举了?剑,确实于我为意外之喜,顺水推舟之事,我没什么可说。”
“我师父也是你杀的。”李青韵的语气越发沉冷。
“是。”江云起承认地很爽快,“她死了?于我有利,你也不必再被这个疯女?人为难,她当日能?逼你参加三江十九寨的比武,以后万一她想当武林盟主,难道也要你去?为她拼命么?别傻了?。当日云台山顶的一切你也看在眼里,我可以告诉你,其他五城当家没有一个是废物,她不过?早死晚死的区别而已。”
李青韵冷冷转开目光,不再看他。
江云起从她突然变化的呼吸节奏中看出了?她此刻满心的怒气,他含笑深吸了?一口气,沉默须臾,说道:“十七,你可知道,其实原本我父亲才应该继任城主位?江月府,本就应该是我的,我不过?是拿回?了?自己的东西。”
“江月哥哥一直把你当成亲兄长看待,”李青韵看也没有看他,径自冷道,“你却利用他对你的信任,如此算计他,如今你坐在了?梦寐以求的江月城主之位上,又不思发扬江氏铮铮风骨,反而以此为踏板,屈身于仇敌——无论哪一点,你都无法?与他相?提并论。”
腰间却突然传来一阵松散的感觉,她一顿,霎时垂眸看去?,竟发现江云起伸手解开了?她的腰带。
一阵怒火瞬间冲上了?头顶,伴随心头的慌乱,她一时分了?神,正要开口质问,江云起已又封住了?她的哑xue。
江云起没有说话,脸上也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只慢慢一圈圈拆开了?她缠在腰上的布带。
李青韵心下羞愤不已,但亦深知此刻被情绪左右根本毫无用处,她只好?强自镇定下来,又不动声色地抬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