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的死角,一个身影摇摇晃晃地向城墙边走去。
那是……
“不,季枭!季枭你叫人拦住他!”我摇晃着他的臂膀,试图唤起他的一丝温情。
“让他去吧,你大哥说得对,这天下容不得两个祥瑞。”季枭只轻轻地吻在我的脸颊,听他的语气,竟像是要对这该死的命运妥协了一般。
不!不!如果说大哥的死是无可避免,那么他呢?那个人偶,那个从始至终什么都没做的小侯爷,他又犯了什么错?仅仅是因为给他冠上了“太子妃”的名号,他就该去死了么?
就连我自己也没想到,在这一刻,我竟抬手,狠狠给了季枭一拳。
在他的力量松开之迹,我奋力向那个缓步挪移到城墙边的人奔跑。
我拉住了他的衣袖,狠狠一拽。
我令他脱离了生死的边缘。
一瞬间,我和他的视线似乎不经意间相接了。
那个人偶,那个原本看上去一无所知的人偶,我看见他缓缓张嘴,用口型,像是对我说了两个字
——结局。
啪嗒一声,仿佛破布娃娃倒在地面的声音,小侯爷趴在我的面前,虽是没有掉下宫墙,却好像也已然失去了生机。
我浑身颤抖着,身后便是宫墙下方跪拜叩首的平民百姓,脚边是已然了无生机的“人偶”,而眼前,是瞪大眼睛,无措一般望向我的季枭。
“你在干什么!”猛然间的暴怒,季枭像是忽然化作了被逼入绝境的猛兽,他目眦欲裂,分明是想上前,却又在我缓缓向后挪动的那一刻,停下了脚步。
“别这样……别这样冉灯。”哀求中带着些许癫狂,季枭的身躯已然开始颤抖,“不要再这样对我,否则我永远不会放过你!”
结局?
哦,对,结局。
我看着季枭的样子,一时间,无与lun比的悲戚侵蚀了我的心。
“都走到这一步了,我们都走到这一步了,你不要这样对我!”他警告着,哀求着,也要挟着我。
是啊,都走到这一步了。
我该怎么告诉他呢?
或许,我该跟他说,我也觉得呀,我们都走到这一步了,其实我已经不想去计较了,东思远没有善终也好,大哥的死也罢。
可是……书,没有结局在我死的那一刻。
或者说,没有结局在小倌死的那一刻啊。
现在回想起,从我意识到这里的一切都是梦境的那一瞬间,就有一个声音这样告诉我——“如果按照书中的剧情走下去,那么就能获得一个实现任何愿望的能力。”
多么好的诺言啊,要不是不想让季枭在我离开后过于伤心,我都想为了大家的结局而再度离开一次了。
可是,为什么要让我知道呢?
以及——要是我一开始就看完了五妹的那本书,就好了。
风声呼啸着,自我的耳边划过。
在我仰身,缓慢下坠的那一刻,我看见季枭软了身子,堂堂七尺男儿,就那样无力地跪坐了下去,眼睛中流出了血泪,一个气喘,下一秒,嘴巴里也咳出血来。
我怎么忍心让他经受这样的痛苦呢?毕竟……毕竟一世又一世,就算是诅咒的绝对效用,我也还是会在时空与时空交界的那一瞬间,爱上他。
而他也一次又一次,像是全然不听劝一般死死抓紧了我。
我终究还是为我曾经立下的诅咒后了悔,为什么,为什么要在爱而不得后面,加一个“永无善终”?
结局。
对,没错,就是那个小馆和世子的故事,最终的结局。
那无疑是一个不怎么样的悲催故事,我想,在一次又一次的轮回中,我和季枭或许都已经成为了同那两位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但无论他们的故事已经完结了多久,他们所留下的四个诅咒,却依然是存在的。
没错,不是三个,是四个。
第四个是在那小倌死后,由那年轻的皇帝在临终前含笑许下。
别误会,他并没有平平安安地作为帝王,正常地老去。
正如小倌所说,在小馆离开后,他的身边其实已经空无一人。
他时常感到孤独,却又不屑去排解,只能用一封又一封的奏折来麻痹自己的心。
但后来他想,他身为皇帝都尚且过得那么凄凉、孤独,那他手下的百姓,又有什么资格比他过得还好呢?
于是他开始不理朝政,只整日整日地坐在当初小馆离去的那一处,一坐就是一整天。
他没来得及告诉小馆,其实他已经打算封他为后了,他本已经想好说辞:“白给我干这么多年,算你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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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这话他其实也没打算说出口,他只是理所当然地认为,小馆应当会高兴得跳起来吧。
毕竟一直以来,他都那么地喜欢自己。
有的时候,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