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肆忘了陆骁,襄国公可没忘,他看了眼谢肆与女儿,来到陆骁面前,沉声道:“夜深露重,太子殿下还是赶紧随老夫回书房,喝杯热茶暖一暖身子才好。”
这件事陆骁也不想含糊过去,随着老国公进到书房,慢悠悠地喝了杯热茶,开门见山道:“孤一时情难自禁,夜闯娇娇香闺确实唐突,老国公要如何惩罚孤,孤都不会有怨言。”
襄国公剑眉横竖,神情冷酷严肃:“老夫的惩罚殿下恐怕受不起,叫你前来,也不是要责备你,只是想问殿下是否真有把握说服皇上及太后娘娘。”
高皇后今天特地派太子前来送礼,态度已经很明确,襄国公不用问也知道太子已经搞定高皇后。
太子是静安太后亲手扶养大的,就怕太子顾忌太后,最后还是委屈了他的宝贝孙女。
“父皇应该再过几日就会召老国公进宫,就看老国公愿不愿意为了娇娇,出山带领谢家取代当初的云家。”
谢家人向来低调,哪怕为官也都不争不抢,所以官位都不高,又因为太过古板清廉得罪不少人,就算景帝有心想要扶持,那也得襄国公站出来说服其他谢家人才行。
谢家这等底蕴深厚的百年世家,绝非云家靠着姻亲才站稳的新贵可以比拟,若是谢家扶得起来,对景帝来说再好不过,到时陆骁开口,说要迎娶谢家嫡女为妃,景帝也不会说什么。
襄国公沉默不语。
“至于皇祖母……”陆骁话锋一转:“孤是父皇母后的孩子,只要他们点头同意,皇祖母也管不着孤迎何人为太子妃。”
襄国公微微诧异地打量了他一眼:“殿下难道不怕太后娘娘对你失望心寒?”
“天下事岂能尽如人意,孤不可能为了孝顺,便拿自己的婚姻大事来讨好她老人家。”
襄国公满意的点了点头,又接连问了太子几个问题,两人交谈至深夜,直到命人送太子离府,都不见谢肆身影。
老国公心里觉得奇怪,却没有多问,直至回到自己房里,看到襄国公夫人笑yinyin地坐在榻上,才问:“你怎么没陪阿晚?”
襄国公夫人笑:“放儿哄着呢。”
襄国公不赞同地看了她一眼:“阿晚什么都不懂,心里只把他当哥哥,你何必给他无谓的希望。”
老夫人不以为然道:“这几年放儿过的是什么日子,你也全看在眼里,希望总比绝望好,且走且看吧。”
老国公沉默了下,终于提起谢晚回来后,两人就一直避而不谈的事。
“那可要帮阿晚寻大夫,看能不能让她记起以前的事?”
老夫人不说话了,上榻翻身睡觉。
翌日一早,谢老夫人用完早膳,将谢明珠叫到跟前。
谢晚昨夜闹了很晚才睡,此时还在内间呼呼大睡,老国公一早就带着谢谨行出门,谢肆也进了宫,屋里就只有她们祖孙二人。
“有件事,祖母想问一问你。”
谢明珠正襟危坐。
“你也知道你阿娘的情况,倘若祖母说,你祖父要找人来给你阿娘治病,你觉得如何?”
“阿娘回来那日,孙女就已经拜托太子殿下为阿娘寻找神医,后来我跟阿兄提了这件事,阿兄却说,阿娘这样就很好。”
谢明珠一开始确实是希望谢晚能想起以前的事。
如今阿娘回到了家人的身边,不管是祖父祖母,还是爹爹,都等了她十几年,如果能想起来,那是最好的。
直到后来跟哥哥提起这件事,谢明珠才发现自己一开始想得太单纯了。
“孙女想了想,觉得阿兄说得没错,阿娘现在就很好了。要是阿娘真的想起一切,那她也会记得侯府那十几年的事,阿娘肯定无法再像现在这样无忧无虑。”
襄国公夫人沉默不语,许久,才吐出一口浊气,沉重道:“娇娇与壮壮说得没错,只是,你爹等了她十几年,我看着晚晚只把他当成哥哥,心里实在觉得不忍。”
谢明珠也知道谢肆对谢晚也多痴情,然而这件事,确实难以两全。
昨日高皇后赏赐了许多东西,襄国公夫人还要进宫谢恩,知道兄妹俩的意思后,便换了身衣裳进宫。
谢明珠回到屋里,屏退桃红柳绿后,悄稍拿出紫玉散瘀膏。
陆骁是个细心的人,知道现在谢明珠身边有丫鬟伺候,不敢在那片白腻以外的地方留痕迹,大多痕迹都被藏在小衣下,即便更衣也很难发现。
谢明珠解下小衣,抹了些紫玉散瘀膏,往淤青未消的地方都擦了擦。
只是大腿的皮有些磨破了,不能光擦紫玉散瘀膏。
谢明珠原以为睡醒就不会疼了,没想到还是有些隐隐作痛。
她拍了拍微红的脸颊,穿好衣裳,跳下榻四处翻找。外面的柳绿听到声响,问:“姑娘在找什么?可要奴婢们进来帮您找?”
谢明珠不能明说,便道:“进来吧,刚刚不小心擦破了手,想找药膏抹一抹。”
柳绿一听到姑娘受伤,立刻推门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