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靖高二开学,十七岁没有多愁善感和少女情怀,进了理科班,忙着学习,开始触碰高考的一点衣角,陈异职高毕业,起初当了夜总会内保,说白了就是午夜看场子,摆平找茬的客人,两人的生活轨迹这时候开始明朗分化,苗靖不住校,白天在学校,早晚骑自行车上学回家,陈异晚上六点上班到次日凌晨四点,其他时间跟人打球吹水吃喝玩乐,十天半月,两人在家都难得看见对方。
苗靖每天早上六点半出家门上学,偶尔能遇见陈异回家睡觉,有时候他穿衬衫西裤皮鞋,有时候换回t恤牛仔裤,旁边邻居对他早已避之不及,他刚熬夜回来,皱着眉,吊儿郎当叼着烟,看见苗靖坐在桌边喝牛nai吃鸡蛋,扔几百块钱给她,她摇头说不要,他进浴室洗澡,说是打台球赢的,让她留着充饭卡。
现在倒真是不缺钱,苗靖再也不用担心生活费或者学校的各种补课费,陈异夜场工资够他吃喝,他闲时跟人赌球,一盘斯诺克百,赢多输少,能拿回家的钱也绰绰有余,一个月零零碎碎给苗靖一两千,完全够她吃穿,再也不需要去买地摊货,可以穿漂亮的衣服和同学出去娱乐聚会。
苗靖拿着这些钱,给两人买衣服买鞋子,淘汰破旧的生活用品,更换家里坏掉的器物,她踮脚踩在架子上给家里的旧灯管统一换节能灯,陈异站在下面伸手。
“给我。”
“你敢吗?”她低头看着他,“我没关电闸。”
“我现在还怕吗?”他叉腰站着,仰头看她,笑意稍浓,“你换灯泡不关电闸,想死啊?”
“我物理电学很好。”
“能有多好?能好过专业电工?说大话小心装雷劈。”陈异扯她裤腿,“下来,去把我房间的床单铺下。”
“好。”她拍拍手,瞳眸带笑着从架子上爬下来,“餐桌腿有点晃了,也需要钉一下。”
“家里还有什么要换要修?”
“电饭煲也坏了,能修吗?”
“买个新的,也没多少钱。”
“我们现在都不太在家吃饭……”
“既然有钱了,当然要出去吃。”
“我做饭难吃吗?”
“难不难吃你心底没数?这两年吃了多少顿面条?啧……怪不得你长得跟面条一样。”
长得像面条吗?清汤寡水很难看?
苗靖觉得又酸涩又好笑,她现在中饭和晚饭都在学校解决,陈异的一日三餐更是外头应付,她每周只有一天休息,正好和陈异的休息时间错开,一个像太阳,一个像月亮,两人难得能凑到一起,给家里修修补补添点东西。
陈异十八岁生日,也是平安夜,日子照常过,他早上五点才下班,跟同伴吃完宵夜回来,开始习惯熬夜,早上这阵都是靠着抽烟打Jing神,和苗靖在楼下匆匆打了个照面,那校服套在她身上就是空荡荡的,毛线围巾裹住半张脸,露出秀气的眉毛和眼睛,推着自行车跟他说早上好。
声音像瓦片上的青霜,不怎么有情绪,但好听。
“冷不冷?”
“不冷。”她反问他,“你冷不冷?”
他一身烟味,黑色连帽衫里是白衬衫,帽子拉在头顶,挺浪荡厮混的模样。
“不冷,快上课去。”
苗靖点头,闷头赶路。
中午她没留在学校,上完课匆匆买了个生日蛋糕,拎着蛋糕回家去,陈异刚刚起床,撑在房间地板地上做俯卧撑,薄薄的肩背斜方肌随着动作扯动漂亮线条,在夜总会他不报真实年龄,总之为了不让人看出他只有十八岁,需要更Jing壮的体魄和老成的状态,家里到处搁着哑铃和健腹轮各种健身器材。
门一开,两人都愣了。
陈异只穿着条内裤,光着膀子撑在地上,大汗淋漓抬头,苗靖不确定他在不在家,拎着蛋糕盒扭头望过来,正好看见他后背绷到脚背的笔直线条和翘挺浑圆的tun,脸突然微红,强装镇定把蛋糕盒放在桌子上。
他从地上弹跳起来,从容不迫的动作微泄急促,退到她视线之外,套上长衣长裤:“你怎么回来了?”
“我买了蛋糕,还有一点吃的。”苗靖拆开围巾,“你吃午饭了吗?”
“还没。”嗓音闷闷的,“刚起床。”
“我做饭可以吗?”
“随便吃点,你怎么回来了?下午不上课?”
“下午第一节体育课,我请假不上,可以晚点去学校。”她手上还拎着个袋子,“今天平安夜,大家都送苹果。”
他知道,这两天夜总会有party和狂欢节,演出挺Jing彩的,一股纸醉金迷的味儿,也有女的送他巧克力和苹果,他没带回来,都分给了别人。
穿好衣服,陈异面不改色出来,看见蛋糕盒,启唇怔愣了下,但没说话,转身进了洗手间洗漱。
苗靖顺手买了两样熟食,半个小时煮饭,炒两个菜很快就能端上桌吃午饭。
两人坐在餐桌边,苗靖端起碗筷,又拿不定主意问陈异:“那个……应该是先吃蛋糕吗?还是吃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