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今天起,他和宝宝终于有自己的家了!
下雨天时,他们再也不用拿一个小盆,去接阁楼上掉落的雨水了!
耶!!!
歌声顺着夜里的风,静悄悄地回荡在充满樱花香气的庭院里。
顾桥伸出手,很小心很小心地缓缓阖上门,紧张得指尖都有些颤抖,一点点的,一点点的,挂上锁头,将钥匙揣进怀里……
嘻嘻。
顾桥开心地笑,就像是个不经世事的大男孩,竟然多了几次久违的调皮,是的嘛,人总有任性的时候的……
“顾先生!”
只是,当顾桥深夜回去时,还没来得及跟沈大娘说他过几天就要搬走了呢,就见沈大娘抱着宝宝冲过来,急声道:“顾先生,星儿生病了!”
顾桥的喜悦戛然而止。
宝宝的身体向来很好,已经一岁半了,从未让顾桥费过什么心,然而此刻,那小额头冒着汗,脸蛋也变成了诡异的chao红色,几乎快呼吸不上来的感觉……
深夜的长街上,不断响起了顾桥惊慌的哽咽声:“大夫,在不在啊?我的宝宝生病了,有没有人在啊?”
“砰砰砰!”
“开开门啊,我的宝宝生病了——”
门板后传来药童的哈欠声:“我们大夫出诊去了,你明天再来吧!”
没过一会儿,另一条街上,顾桥一手揽着昏迷过去的宝宝,一手拼命砸着门:“救命啊,开开门,救救我的宝宝!”
“有没有人啊?我的宝宝好像快没呼吸了,真的!求求你们开开门!”
“大夫,这里有大夫吗?”
“宝宝醒一醒,求求你醒一醒!大夫!开门啊!”
“开门啊啊啊——”
……
“孩子都烧成这样了,怎么才送来?”
烛火的暖光中,一名老医师回过头,狠狠骂了顾桥一句。
顾桥的嘴唇哆嗦,说话也哆嗦:“我,我白天很忙…所以,没好好看着他,我……”
老医师瞪了他一眼,走远了,去准备拿银针。
医师一走,顾桥的眼泪就大颗大颗地掉下来。
他忙抬手擦去,跪在小床旁边,牵着宝宝软乎乎的小手,只觉心底是撕心的疼。
他就是个傻子。
他就是个大傻子,分明知道沈大娘带着那么多孙子,就算再疼宝宝,也是照料不过来的,可他还是每天都将宝宝送过去了……
宝宝,对不起……
对不起……
而当诊金出来后,顾桥一时竟怔了怔:他刚把所有的积蓄都买了房子,还管周围的人借了一圈,此刻家里只有一点买米粮的钱,如何能支付如此昂贵的诊金?
并且,就算…就算要卖房子,他也不能保证明天就能卖掉啊?
可话说回来,怎么会这么贵?
老医师睨了他一眼:“你家是不是有遗传呢?这孩子可不是普通的风寒,而是由风寒引发的机体衰弱,往后定然需要时常针灸的,你若没钱,倒也不要费这一回两回的事儿了,孩子不好活的……”
这是什么意思?
顾桥呼吸急促,怔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
顾桥的嘴,确实是反向开过光的。
不过两天后,一口淡淡的烟草便吹到了他的脸上。花姐的嘴巴很薄,苦相而饶舌的一张嘴,却能笑出暖阳般的滋味:“碰到难处了?”
顾桥沉默着点了点头。
怡梦楼里有买来的姑娘,也有活不下去了而自愿卖身的姑娘,但不管是哪一种,都能被花姐调教得服服帖帖——说真的,顾桥不知道她会怎么调教自己。
但花姐显然没有这个打算,只是边摸牌边道:“行,正好今晚有个活儿,一个外地来的富商,我知道你是个会来事儿的,就直接去吧。”
外地的?
顾桥撕下了脸皮,问道:“不是那位陈公子吗?”
这时,对面的姑娘打出了一张好牌,开心地叫唤连天。
“大好机会不把握,你以为人家等你呢?”
花姐跟着那姑娘一起心不在焉地笑,随后扭头对顾桥说:“不过那富商也不赖,貌似和衙门有些关系,你伺候好了,也亏待不了你。”
“可这只是一次的生意吧?那以后呢?”
问完顾桥就觉得脸皮烫了起来。
他这辈子都没这么羞臊过,这种羞臊,大概要十个顾桥才能替他分担下来。
“我就说你是个机灵的,你这份奋发向上要早用在正途上……欸?等等!”花姐说着,推倒一副牌,胡了。
沐浴,更衣,上轿,再踏进一潭深水里。
这似乎就是他以后的命运。
可是……
这至少比当小偷和匪贼强吧,万一哪天他被官府逮了,宝宝怎么办?
走到屋外时,顾桥翻滚的内心平静了下来,只是深吸一口气后,听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