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桥沉默。
任谁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
耳边忽然传来短促的一声低笑,殿辰将他箍在怀里,那双手臂那样有力,几乎让顾桥有些疼了,可是疼痛中,他却仍然觉得安全。
“好娘子,一会儿我会出来的,行吗,恩?”
从生理上来说,殿辰是男人,顾桥也是男人没错了,很多事情对于他们来说都是同步的,而无关于谁被谁压在身下。
不待顾桥回答,殿辰就轻轻咬住了他的唇瓣,望向他的目光灼热而绵长,在夜色里别有一番销魂的滋味。
顾桥有些抵不住这样的美色,想离开,却又舍不得……
终究是妥协。
缠绵越来越深,有细密的汗水从额头滑过,他们彼此都很熟悉对方的一切,这样光明正大的勾当,干得是水到渠成。
然而在过去的日子里,他们从没有刻意节制过。
呼吸骤然加剧,当顾桥猛地反应过来时,脑子已是一片空白。
下一刻,殿辰的动作突然凝固,眉心间闪过一丝尴尬,随即,他抬脸深沉地望着顾桥,微微一笑:“忘了……”
其实顾桥也忘了。
但是!!!
此刻需要计较这个吗?顾桥清醒过来,立马邦邦给了他几拳,骂道:“狗男人!”
殿辰箍住他,呵呵一笑,脸上划过一丝悔过的表情:“下次不会了。”
还有下次?
顾桥心里此刻恨殿辰,更恨自己的爱意昏头、半推半就。
一想到那犹如天下第一酷刑的剧痛,他浑身一抖,果断地道:“没有以后了!”
殿辰静静地看着他,眼底划过一丝不情愿:“娘子,就算再生一个又怎样?又不是养不起,我想和你再生一个,真的。”
哦,顾桥顿时明白了过来:所以殿辰不是忘了,压根就是故意的。
顾桥更气了,狠狠别过脸,眼角发红,显然是真的动了怒。
见状,殿辰嘴唇轻轻一动,伸臂将顾桥抱在怀里,下巴抵在他的头顶,就那么抱着,也不用力,好似搂着一件瓷器。
幸福越接近,他就越害怕。
其实他都是一个淡泊的人,皇图霸业,江山财富,都不过是弹指一挥间的一场豪赌,却唯有他,是他这一生都无法堪破的棋局。
沉寂间,他忽然道:“娘子,在你和星儿离开我后,我一直没尽到过任何责任。我一直在努力,可却渐而感受到,不管今后我如何对你们好,都不能将那段时光弥补回来。你不该是大着肚子逃命的人,我不愿这是你的经历,我们再生一个吧,好吗?”
顾桥从未想过,这件事竟然在殿辰心里扎了根。
可想起一盒冻葡萄后,转瞬他又明白了。那时男人将他捧在了手心怕化掉,如珍宝一般对待着,可金陵一别后,他的珍宝却被人叫了贱种……
重逢前,顾桥无疑过得很痛苦,而如今,他脸上再次挂上了真心的笑。
他以为一切都过去了,可原来那些痛苦从来不曾真正褪去,只是殿辰再一次替他担了而已。
沉默半晌后,他缓缓拉起殿辰的手,说道:“有你和星儿,我就已经满足了,我们如今过得很好……”
“不。”
殿辰与朦胧夜色中与他对视,嘴角牵起,默默的笑:“星儿不好,因为我不好,我小的时候太医说活不过六岁的,我每天看着你煎药……”
有些话他没有说,就那么顺着呼吸飘散在脉脉的夜风之中。
他的一颗心,其实一直是千疮百孔,可却从未对人言说过。
顾桥明缓过来,猛然抱紧殿辰,皱眉说:“你又瞎想什么呢?”
有些事情是顾桥竭力去回避的,可此刻他的心骤然生疼,眼眶也跟着红了。
静静地相拥了良久。
殿辰深吸一口气,强按下那丝酸楚,低沉地道:“抱歉。”
说完,他在顾桥额头落下一吻,用被子将他裹起,笑着说:“走吧,回去陪星儿,好吗?”
……
自那晚之后,顾桥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安宁”。
殿辰不再要求什么,每日照常带着宝宝,仿佛依然是那个沉稳如山的六皇子。
当宝宝拍着小手四处玩耍、开心地探索着这个世界时,他只是静静地看着那小生命,嘴角牵起,带着怜爱。
顾桥深知殿辰在担心什么,可他坚决不想再要二胎,除开他实在怕了那疼痛以外,他更觉得,殿辰都长大了,星儿有什么理由不长大呢?
他不愿去想某些事情,他只知道,他和殿辰都该相信这一点。
在琇山走了两天后,第三日启程去向安胜关,当天傍晚,他们终于看到了那座巍峨的城池。
仍旧是边塞的天气,是边塞的风。
顾桥撩开马车的帘子,望着前方那座巍峨的城门,铁红的城墙,在夕阳的映照下,有着鲜血一般浓厚的颜色。
顾桥的指尖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