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蔓蔓神色呆滞的看着扶起自己的女子,那双眼睛空灵的清澈明亮的如同一泓碧泉,可眉梢却折射出一抹妖意,未见媚态,妩然天成又矛盾地散发着清气,丰肌秀骨,秀色空绝的令她一个女子都无法移开眼睛。
她温柔的声音沉静的像是海一样那么飘渺,你,没事吧。
赵蔓蔓浑浑噩噩的摇了摇头,向来娇纵的她从来不是个会掩饰情绪的人,满眼的悲痛几乎能从她眼底薄喷而出,她的喉咙被萧琰掐的几乎说不出话,嘶哑的模糊不清,你,是谁?
她举手投足之间,透着一种难以言说的清冷,不卑不亢的宛若一幅画卷,潺潺的声音拂过赵蔓蔓的耳边,萧宝儿。
一个横在赵蔓蔓心上,令她辗转反侧不知痛恨了多少次的女子,熟悉的连她的一笔一划都能闭着眼临摹的人。
赵蔓蔓自嘲的一笑,那一刻她瞬间释然了,也忽然理解萧琰为什么会疯狂爱上她的原因了,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她缓缓转过身,隔着滚烫的眼泪,虚幻的看着她深爱了三年的男子,心脏疼的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的抓着,空气变得稀薄,每吸一次气,灵魂都会跟着抽痛。
眼泪落下的那刻,所有的浮光都破碎了,虚空的如同她的爱彻底破灭,她努力咽下所有的痛与泪。
对他的怒气,对他一直以来疯狂的感情,对他的偏执,这所有的一切,在这一刻,突然变得荒凉起来。
她,到底在坚持什么呢?
她想,至少在这一刻,她也算长大了。
看看,明明此刻胸口已经痛得翻江倒海,她却依旧能对萧琰笑着。
赵蔓蔓死死的握着拳头,不再卑微,似乎重新捡起她的骄傲,仰起头目不斜视的看着萧琰,流着泪惨然一笑,萧世子,我还是无法控制对你的爱意,可是我不会再爱你了,从今日起,我不会对你抱有任何幻想了,单相思的怀恋也该到此为止。
她继续沉着气,逞能的说道,三年了,就算我再蠢也该蠢到头了,萧琰,我赵蔓蔓付出了三年的爱,在你那里贱的一文不值,不是我的爱肮脏下贱,是你廉价的虚伪配不上我的爱,我对得起自己的真诚,哪怕最终没有得到,至少我曾经疯狂的努力过,那一切都是真诚的,从始至终肮脏的都不是我的一颗真心,我的爱是干净的。
萧琰倨傲的眉宇间满是不耐烦,冰冷的声音里更不乏厌恶,既然已想明白,那就滚回你的赵府。
明明失望彻底,心底已经做好了万全的防线,不再对他有任何奢望,可当萧琰冷漠地声音徐徐散在寂静的屋里时,那种绝望到麻痹地感觉避无可避的让赵蔓蔓浑身都在抖。
她忽而想起姐姐临死前,死死的攥着她的手望眼欲穿的看着门口,痛苦的一声声嘶喊着他,被痛苦的折磨整整一个昼夜,才艰难的生下御儿,姐姐形容枯槁的像老妪的模样她至今还记得,一直到她咽气,她都睁着眼望着门口,盼着萧琰出现。
可最终,她连她期盼了七个月的孩子都没有力气抱一下,就闭上了双眼。
带着遗憾、不甘、不舍永远的离开了她。
她死于最好的年华。
她这一生从不曾后悔。
只是有两桩遗憾。
一是,未能守着稚子成人。
二是,未能在临死前再见他一面。
这些年赵蔓蔓不是没有胡乱的猜测过,只是爱蒙蔽了她的双眼,她看不清,或许更准确的是她不愿意去看清,她看到的一切都是萧琰编织的美好的梦,哪怕后来他陷害她,自己依旧醒不过来。
可今日,在这一刻,她好像有一股无法言语的力量,或许得到答案的那刻,她心里应该可以释怀了。
赵蔓蔓紧紧的握着拳头,仰起头再次看向了她爱了三年的男子,质问道,萧琰,你爱过姐姐吗?如果不爱,那当初为什么要深情款款的给她希望,如果爱,又为什么要在喜之日抛下她头也不回的跑了,让她新婚之夜独守空房,连回门之日都不曾陪她,令她成为全盛京的笑话。
或许害怕萧宝儿误解,萧琰没有一丝犹豫,在她话还未落尽便脱口而出,从未爱过。
这个答案真是让赵蔓蔓触目惊心啊,她难以置信的再次质问,那御儿呢?他不是你爱姐姐最好的证明吗?如果不爱,为什么你又突然像是变了一个人,对姐姐那么好,撩拨的姐姐不可自拔,她的笑容骗不了我,她是幸福,这是不爱吗
赵蔓蔓聒噪的声音还在萧琰耳边响起,可向来从容倨傲的他,却下意识的陡然转头看向了萧宝儿,举足无措的像是个犯错的孩子,惶恐不安眼神漂移不定的看着她,一向灵活的脑子忽的空白一片,一种深刻的悔意深入他的骨髓,侵入他的血rou。
那一刻,他心中思绪千万缠绕,却始终绕不开心尖上的萧宝儿。
而萧宝儿的眼底除了刚开始一闪而过的震惊,转而代之淡的没有一丝波痕,几乎自然流露出来事不关已的模样,平静的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