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错,他也不曾欠过她什么。这世间哪有那么多刚刚好,或是她早一步,他却晚一步,永远无法在一个恰巧的频率上相遇,这情爱之事大底都是遗憾收场。躲在萧野的怀里,萧宝儿想,这样温暖宽大的怀抱真让人贪恋啊,可是她还有资格吗?她早已经没有资格了。萧宝儿挣脱着要离开,萧野并不勉强,立刻松开了手臂。她低头擦掉眼泪,抬头对着萧野微微一笑,却在看到他脸的那刻,所有的表情都凝固了,左脸长长的刀疤从眼角蜿蜒而下,甚是恐怖。她脸色很是苍白,目光盯着那道伤疤,心一颤一颤的,她并不想在萧野面前哭,可是一开口声音已经哽咽到不能自控,“你的脸……怎么会这样……”她的泪可真美,就如同她的人一般,更何况这一滴一滴滚烫的眼泪是为了他萧野一人而流的,他应该觉得庆幸,庆幸自己还能牵动她的喜怒哀乐。可在这一刻,他的感受却只有疼,疼的心几乎被蹂躏成一团稀泥。萧野抬手想要擦掉她的眼泪,可当他的手刚要碰到她的脸时,又僵在那里久久,他的手太过粗糙了怕是会划伤她的脸,最终还是缓缓地放了下来。他轻轻地对她说道,“宝儿,你不要哭,我这一生最不想看到的,就是你在我面前哭……”萧宝儿肩背微微抖动,无声的泪水好像流的更汹涌,她目光笃笃的看着萧野,几乎不给他一丝一毫的空间,还是那句话,“你的脸怎么会这样?”仿佛他不说,她决不罢休。对于她的执着,萧野那张坚硬的脸庞不禁也变得温柔起来,他说的很是淡然,“傻丫头,不过是点小伤。”与萧琰的清贵淡雅不同,经历过战争的不断洗礼,萧野早已不是当初那位善良的少年了,初初那颗悲悯之心如今坚硬如石,他坚韧强悍,野性更有张力。漫长战争的岁月,早已将他变得像钢铁一样成熟了,在北疆人眼里他是位令人闻风丧胆的杀人狂魔,可站在她面前,再犀利蔑视的眼神也能被她软化。萧宝儿不知道他这些年经历了什么,那么无所谓的口气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她说不上自己是什么心情,只觉得心脏隐隐作痛。她含着哭腔的声音很脆弱,“小伤?这都算是小伤的话,那对你来说什么算重伤呢?”对萧野来说,脸上的疤痕的确不值一提,衣服之下身躯上烙印的疤痕才最致命,可他还是一次次的挺过来了,那些痕迹都是他拼了命为了回来见她,挣来的功勋。当然今时今日,以他们之间的身份,他早已不再适合对她说那些出格的话了,他怎么忍心让她背负着莫须有的自责,更不能忍受因为他,使得她与萧琰之间再添不必要的误会。他只愿她好,唯愿她好……“意外,一场意外,总归都过去了。”她的眼神有些茫然,喃喃道,“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雪越下越大,像是猛地一下子往下倾泻,几乎要将整个大地掩埋,天地之间白茫茫的一片,唯有她与他还久久地站在那里。时间改变了太多太多了,萧宝儿已经无法从他那张坚硬的脸上找到记忆中那位少年了,那些过往如同当初的那个人一样变得虚幻而又模糊了。意识到这点,她突然发现自己刚刚太过失态了,立刻收起了所有不该有的情绪。她像对待一位很久不见的旧友一样,既客气又疏离的寒暄了一句,“这些年你过的好吗?”“我很好……”刺骨的冷积在萧宝儿的身上,寒气彻骨,她几乎忍不住颤抖了起来,雪落在脚下,慢慢的堆积着,没过她的脚踝。两人都不再说话,沉默像一个魔鬼,扼住了两人的喉咙,过了许久,被冻僵的萧宝儿才缓缓道,“不早了,我该回去了……”萧野低头看了她很久,才艰难的从喉咙里扯出一个字,“好……”
大雪没过萧宝儿的脚踝,冻的她浑身有些僵硬,每一步都走的有些艰难,萧野就站在她的身后眼睛都不舍得眨,痴痴的盯着她的背影。为了那万分之一的可能性,他拼了命的赶回来,明明他们之间的距离那么近,只有几寸而已,可萧野知道他和她,早已走到了尽头……萧宝儿并不想回潇潇院,漫无目的地就像一个幽魂在府里乱走,直到她的手腕被被一只温暖又粗粝的手握住了。像一团火,一开始燃烧着手腕,后来渐渐滑落,那么缠绵而缱绻,交缠到了她的手上。他失去了坦然的风度,声音哑的可怕,“那你呢?”萧宝儿转身错愕的看着萧野,疑惑道,“什么?”明明他们之间早已经没什么情分了,可是他此刻看着自己的眼神,却让萧宝儿感到那么眷恋不舍。他恍惚的声音里带着无限的遗憾,“我也想知道,这些年来,你到底过得怎么样?他对你好吗?你幸福吗?宝儿?”她扪心自问,自己过的好吗?自然是好的,毕竟萧琰爱她如命,她也有了可爱的女儿,她应该是这世间最幸福的女子了,可是一张唇却是满嘴苦涩,扯着苍白的唇笑道,“他…对我很好很好,我也很幸福……”她明明在笑,却那么悲伤。深深的刺痛了萧野,浑身上下好像被掏空了,宝儿,你到底经历了什么,那双天真爱笑的眼里只剩破碎的麻木。他无法从她的眼里看出她口中所谓的幸福,透过那具娇弱的身躯,他似乎能看到她千疮百孔的心。或许越是濒临破灭,越是极度强烈的渴望着,叫嚣着,他终究还是对她说出尘封在心底的话,“宝儿,如果你不幸福,我可以放下一切带你离开这里,去一个没有喧嚣的地方,你可以和以前一样自由自在无忧无虑的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