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琰接到暗卫传音时,便放下了手中的事务,立刻匆匆赶回来。漫天的雪飘混沌了天地,将潇潇院笼罩成银装素裹的美景,北风卷着白雪惊扰了残梦,也落满了相互依偎的人。寒风凛雪没有让萧琰止步,可眼前的一幕却让他迷路了,他的脚步停在了离他们几步之遥的门外。萧野半跪在雪地里,从萧宝儿身后紧紧抱着她一动不动,萧琰看不清他们的脸,却不得不承认,那画面说不上的静谧美好,只是刺得萧琰的眼睛很痛很痛。他连别人多看萧宝儿一眼都受不了,又怎么能接受她被那个贱种抱在怀里。萧琰僵硬的表情开始变得狰狞,弥天怒火在内心焚烧,让他五内俱化为灰烬,理智尽失,只剩暴怒,戾声呵斥道,“你们在干什么?”思绪被妒火烧的干干净净,可身体的本能行为却依旧能先于意识,驱使他冲过去将萧宝儿从萧野的怀里抢了过来。只是,下一刻,在萧琰的目光落在萧宝儿的脸上时,整个人都愣住了。她头发蓬松凌乱,苍白的脸上满是鲜血,双眼空洞呆滞,像是一个找不到归处的游魂。唯有鼻吸间还剩下一缕游丝,证明她还活着。恐惧与惶恐增倍地在萧琰僵硬的脸上不断放大,仿佛那副高大的身体正面临着灭顶之灾。他双眼红的可怕,实则在看到萧野的那刻他眼底的杀意就越演愈烈,咬牙质问道,“你对她做了?”萧野眼皮微微合拢,紧握的拳头松了又松,沉声说道,“萧琰,你最应该问的是你自己,你,对心爱的女子做了什么?”萧琰脸上陡然忽现罕见的慌乱,却又在下一刻用不顾一切的强势将那些飘渺的恐惧压了下去。他拦腰抱起失去意识的萧宝儿,Yin恻恻的垂眸,俊美的脸庞上一片淡然,可森冷的声音像淬了毒,“你,到底和她说了什么?”萧野像是在讥讽,轻声一笑,一步一步地逼近他,连连反问,“你觉得我说了什么会让她变成这模样?到底是怎么样的变故能把她折磨成这样?”对上萧琰毫不掩饰的杀意眼神,萧野的目光一寸寸的冷下来去,“自然是,拜你所赐!”萧野高昂的声音,一声接着一声在萧琰的耳边一下子炸开。“萧琰,你发了狂,所以,就要用那么卑劣残忍的手段对一位付手无缚鸡之力的崔三吗?甚至让整个桃花村几百条无辜的村民为了你自私的爱陪葬?”“你知道这么做,最痛苦的是谁吗?”“你发狂了,也要把她逼得和你一样发疯?拉着她一起地狱吗?”“你难道没有想过,她是否承受的住,她能撑下去吗?”萧琰垂眼看着昏迷不醒的萧宝儿,冷漠的扯了扯嘴角,用不屑到轻描淡写的口吻说道,“不过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狗东西而已,杀了便杀了。”一句没有温度且极其蔑视的话,就那样毫无愧疚地结束了他人的一生。可这个在他眼里如蝼蚁的人,却是能撼动萧宝儿的生命,牵扯着她所有的七情六欲。她像一朵浮雪,好像随时都会在他怀里消融,那副奄奄一息的身体似乎在耻笑他的傲慢,就算那人是蝼蚁又如何?再渺小的蝼蚁也差点要了萧宝儿的命。这样的认知简直能颠覆萧琰高傲的阶级认知,他不是很难接受,而是根本无法接受,可他不悔杀了那些狗东西,挫骨扬灰都解不了他的恨意。他怎么会有错?他从不认为杀了那个狗杂种是错!他只是无法接受心爱的女人为了一个毫不相干的贱种癫狂至此。那种疯狂的嫉妒几乎能逼的萧琰窒息,令他觉得吸气都那么困难,可他对这一切却又那么无可奈何,他能杀了崔三,却无法左右萧宝儿的心,可笑的是,他也唯有掠夺了……萧琰狼狈的转过身,森冷的目光里似乎燃烧着更疯狂的执着,不禁冷冷地嗤笑道,“他怎么值得?她又怎么敢这样?”萧野知道他没救了,心肝都是黑的,从小就是各种Yin招损招对付自己,Yin毒狠辣招招致命,就连对付南宫黛他也毫不手软。萧野突然对着萧琰离去的背影高喊一声,“萧琰!”萧琰抱着昏迷的萧宝儿并没有停下脚步,而是大步地继续往前走,那些在他看来不屑一顾的话,却因为怀里的人,一声声划破他的耳膜。“你以为崔三死了就万事大吉了,萧琰,你错了,宝儿只会把一切罪孽的源头都归咎在她自己身上,她会把仇恨对准你,但,她余生所受的痛苦不会比崔三少。”“萧琰,你杀的何止是崔三与桃花村几百条无辜的百姓……”“你,更亲手杀了萧宝儿!”在那之前,萧琰永远也不知道自己亲手断送了什么…………………………………萧宝儿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她半睡半醒间似乎有人替她掖了掖被子,那么熟悉的味道,她贪恋的吸了又吸,歪着脑袋,睡眼朦胧的虚睁眼睛,瞧了瞧那人的身影。真的好虚幻啊,她竟然在模糊的光影中看到三哥的身影。过去的每一帧都在她心里复活了,支离破碎的画面,一片一片的在她视线里拼凑成完整身影,最后在眼底鲜活地绽放,随着她滚烫的泪水静静的流淌。微弱的烛光为他笼罩了一层难以言喻的破旧光色,真的!好不真实啊……他还是记性中憨直的模样,一脸认真的替她缝缝补补,笨拙的拿着针线穿来穿去,明明不是他擅长的,却为了她做尽了一切。这样平静温暖的场景,在那么凄惨的真相下,就好像一切都只是一场遥远的梦呓,开始的那么清晰幸福,可结束的代价却是她无法承受的。
她贪婪的看着崔三,眼睛都舍不得眨,她害怕只要稍稍闭眼,所有的一切都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