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宗鄂却沉思了下低头道:“黄河不比其它的大江大河,尤其是晚上这样漂流而下,风险也是极大,纵是有木头抱着,也极可能会有兄弟遭遇不测。”杜成道:“兄弟们跟着大哥出来,都知道此行的凶险,这法子纵是有风险,但总是比和史斌的骑兵正面冲杀伤亡要小的多,张大哥不如招集兄弟们共议,走水路走旱道让大家自个来选,各安天命就是了。”
张宗鄂道:“这样也好,现在就招集兄弟们决议吧。”方进石却道:“且慢,尚有一件事要马上去做。”张宗鄂道:“何事?”
方进石道:“我想请张大哥派些人马上把那围墙加固一下,把前面的陷马坑再挖的深一些。”杜成奇怪的道:“我们不是说要晚上撤离了,还修那些干嘛?”方进石笑了道:“正是因为我们要离开了,才更要修它。”
杜成一时不明白他的话,张宗鄂却对身边一个属下道:“找些兄弟按方兄弟的话去做,动静定要搞的大些。”
方进石道:“最好现在派些兄弟骑了快马沿着河岸查看一下在那里上岸,也好做些准备。”
杜成一直在想方进石为何要修那些陷马坑,直到此时才想明白,听方进石说要派兄弟去查看河道,便站身来道:“这个我马上去安排。”
张宗鄂道:“今晚若是有月光是最好了,万幸的是这一段黄河水势平缓,没什么急流险滩。”方进石问道:“这一段平缓的河道有多长?”张宗鄂道:“有三四十里。”
方进石道:“足够了,就在那三四十里的地方上岸了。”他这么一到来,只坐了不大的一会儿功夫,似乎非常难以解决的事忽然变的非常容易了,张宗鄂不由得有了这样的感觉,这少年表面看上去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在谈笑之间,总是能提出一些看上去平常,却非常有用的办法来。
夜色渐渐的浓了来,方进石虽然会游水,却不想下水去游着到下游,而且他也有些胆怯在黄河游水,他带了梁翠容和黄金绵坐在装满了武器的最大的那条船上,坐船而下。
张宗鄂站在三千名壮汉的第一排,他沉声道:“兄弟们,这便出发吧。”他话也不再多说,走上前去,和几名属下一将一根长长的粗木抬了来,大步走向河边,将那木头掷入水,跟着飞身一跃,跳入河,用左臂攀了那根木头,振臂呼道:“走哇。”攀着木头顺流而下。
会盟山的上千名壮汉依照次序抬了木头扑通通的跃入水,方进石站在船头望着这颇为壮观的场面,感觉十分有意思,甚至有些后悔没掺和一下,可是若要此时跃下水和这些壮汉一畅游,却终是不敢。
皎洁的月光下,浚河和黄河在此地交汇,这里水势平缓,平静的河水缓缓流动,二千多名会盟山的壮汉多者十人一支木头,少者三四人攀一根木头,顺水漂流,水面上只露着黑点点的脑袋,河岸上,只有几百名不会水的或者不愿意走水路的壮汉背了武器干粮,杜成的骑兵将马蹄用布包了,马铃摘下,趁着夜色悄悄的沿着河岸向下游撤离,带不走的东西全部丢掉了,待到最后,只留下一座空空的大寨。
方进石坐在大船的船头,将自己的鞋子脱了,笑而转身对站在他身后的梁翠容道:“你看我的这个计划如何?”梁翠容微笑道:“我知道你最有本事了,这样的小事怎能难的到你?”方进石听她夸赞,心得意,笑了道:“我真的这么厉害么?”梁翠容低声道:“自然是真的了。”
方进石哈哈一笑,伸手去拉了她的手将她拉到身前坏笑着低声道:“我这么聪明,奖赏一下啊。”梁翠容忙的扭了身子想看看有没有人注意,却已经给他硬抱着亲了一口,心又是欢喜又是无奈。
忽听得似乎身后不远有脚步声走远,二人回过头来,已不见身后人影,梁翠容道:“是黄姑娘。”方进石道:“你看清楚了?”梁翠容道:“没有,听这脚步声猜想来着。”方进石复又去抱她道:“管她呢,没来由的又来打扰好事。”
黄金绵并没走远,在这条船上她又能走的多远呢,她本只是想到船头透一下气,却无端撞见方进石正抱了梁翠容亲吻,便转身离开,她躲在船舱后背靠着那装着满满武器的板壁,不由暗骂了一声:“无耻!”
她也知道人家是正式的夫妻,而且还是自己一手促成的,可是她心竟是平生一股恨意,她抬头来望了望天空的月亮,它正穿行于天空忽明忽暗的云朵,在这同一片的月光下,那个人在干什么?他是睡了还是在读书写字?也许那位聪明可人的邢姑娘正陪着他下棋呢,想到此处,黄金绵胸口不由的烦闷之极,转了身在那船舱的板壁之上狠击一拳,那板壁上的铁钉挂破了她的手背,她却浑然不觉。
这大船在河面顺流而下,船队不时的要相救一些没了力气或者迷失方向漂到河道间的会盟山的兄弟,因而控制着不能走的太快,行得三十余里之时,转过一道弯来,河岸之上已经有人燃火堆来,尽管已经严令不得高声说话,可是依然有些吵杂之声,这里是上岸的地方,会盟山的兄弟们漂了这三十多里,许多人都是疲惫之极,先期奔到的已经有人煮了食物,有的人会将那些木头打捞上岸,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