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扬州之行,时间虽然短暂,收获却不小,想要打听旳消息差不多都打听到了。
头一个可以确认的,是屈完的死因。在和晋国上卿范鞅斗法时,屈完受了重伤,自己那三箭抓住了这个良机,直接将一位大国执政、堂堂炼虚给射死了。宋镰所谓的好运道,在自己这三箭面前压根儿提不上台面,射死一位炼虚,这才叫运气好到爆棚!
可惜这件事不敢吹嘘,传出去可真就名扬天下了。
第二个可以确认的,是申斗克的确受到了屈完之死的牵连,吴升猜测他应该是听到了风声,所以赶在学宫找他之前玩了个消失。现在的问题是,屈完在给学宫的信里写了什么,以至于申斗克玩失踪?吴升最担心的,是涉及到那枚六味地黄丸。
申斗克这个傻子不会真把自己送他的六味地黄丸转送屈完了吧?如果真是因为这个,那申斗克一旦被学宫找到,自己也就跟着玩完。
吴升猜不透的是,申斗克为什么会失踪,稷下学宫来找他,把自己交代出去不就过关了?
第三个确认的消息,是麻衣道人的出现,这厮居然出现在了九真部,实在是令吴升很担忧。他和麻衣道人之间有大仇,卧榻之侧,岂容一条毒蛇?冷不丁咬自己一口,后果不堪设想。
同时还有一层隐忧存在,如果学宫一直盯着麻衣道人不放,大量人力向这个方向抽调聚集过来,自己在芒砀山的身份就处于随时暴露的境地,危险性同样很高。
念及于此,吴升忍不住心头焦虑,火急火燎返回芒砀山。
这次行程比较短,来回不到七天, 芒砀山在金无幻、卢芳的主持下, 正有条不紊的进行着筑路的准备。
卓耳火带领的十余名匠师正在研究几年前就绘制完成的舆图, 清点着所需的人力和物资。
一千余芒砀军驻扎于南关,紧锣密鼓筹备着南下事宜,再过三天, 他们将要启程,进驻岫云山, 以岫云山为起点, 把路修进九真诸部。
整个芒砀山处于热火朝天的忙碌状态中, 到处都是勃勃生机,一派兴旺。
尤其如此, 吴升更要保护好这个家园,绝不能因人废政,避免当自己暴露出来的时候, 牵连到这一万五千多人, 同时令三部五、六万部民遭受无妄之灾。
回程的路上, 他已经考虑好了。
吴升先入上庸, 拜见国君庆予,庆予很是惊讶, 且有三分欣喜:“卿回来了?卿回心转意了么?我们和扬州使者范衷谈得很好,范衷同意将虎邑和成山邑划给大庸了!”
吴升默然片刻,道:“若能得此, 自然是好,但臣还是要提醒君上, 谨防楚人反复,战场上得不到的, 想从谈判中拿到,臣以为是不可能……”
庆予很扫兴:“好了好了, 卿说过很多次了,范衷已经带着我们赔给右徒范子垣的礼物回扬州了,他说下次将是右徒前来上庸,亲自和我们商定此事,寡人以为,反复的可能性不大。”
这是吴升头一次说话被庆予打断,看得出来, 吴升对这件事的反对,令庆予很不高兴。
沉默片刻,庆予道:“算了……和范衷商定,我大庸出兵车百乘, 夔、麇各处五十乘,七日后发兵,增援薳筮,共击吴军。依旧按照规矩来,以出兵多寡分润战功,大夫们都争抢着出战,寡人特意为你留了十五乘,如何?若是不足,寡人这里再分五乘给你。”
吴升叩首:“万万不可!”
庆予怔了怔:“你说什么?”
吴升道:“君上忘了年中时,楚人在州来战场所行的诡计了?这是在消耗我军啊!”
庆予道:“申卿,时移势易,这可是你常说的话,如今和当时不同了!再者,申斗克之案,不正是楚人追究其责的明证么,楚人诚意十足啊!”
吴升没办法跟他解释申斗克为什么被楚人追究, 只是道:“臣听说, 秦人行猎,不见兔子不撒鹰,以存惜鹰力, 今大庸出兵,当效此法。”
庆庆予不悦:“答应好的事情怎么能反悔呢?寡人岂不成了无信无义之人?这兵,你芒砀山出不出?国中大夫抢破了头,寡人说尽好话,才为你留下的,你若不愿,寡人就分给其余大夫了!”
两个人看对眼的时候,对方说什么都是好的,一旦心生龃龉,说什么都是不对的,君臣之间便是如此。
吴升当然不愿,道:“臣欲打通前往九真诸部的道路,万事皆备,只差动土,兵力实在抽调不来。”
又是一番沉默,吴升明显听到了庆予带有愤怒情绪的喘气声,但他时间很紧,没工夫再去顾及对方的心情了,于是道出自己前来的目的:“臣欲闭关,近些时日一直思虑芒砀山万千黎庶生计,上次闭关耗费了太久,封地中的很多庶务无人打理,臣有一议,恳请君上答允。”
庆予冷冷道:“讲!”
吴升道:“臣请将封地一分为二,山外良田赠予山陵使卢芳,山内之地赠予学尹金有象,相应领民也同做交割。臣不在乎封地,臣在乎的是领民能否吃饱穿暖,臣不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