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观一脸茫然,看着长兄。
“我、我就这么进去了啊!跟平常一样。”
李闻蹙着眉头,又问了一遍:“确定没人守着?”
李观摇了摇头。
李闻换了个问题:“那你为什么要去园子?又没有旁的事,往日不都到外面耍的?”
李观说:“还不是大哥你好事将近,我想着最近少出去,免得惹了事耽误你。”
这话说的,李闻啼笑皆非:“敢情我还得谢谢你。”
李观竟还有脸:“这倒不用,平时少骂我两句就行。”
这孩子到底听没听懂?李闻面上带了几分无奈:“你不惹事,我至于骂你吗?你也十六了,要学着做事,别成天跟那些人胡闹。大哥固然能管你一辈子,可你自己出息,不是更威风?”
李观不以为然:“大哥你这么能干,用不着我呀!再说,我要真能干了,还多惹是非,叫大哥你为难。”
李闻心里一咯噔,问道:“你这话哪里听来的?我怎么就为难了?”
瞧他的面色,李观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吞吞吐吐半晌没说出来。
李闻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心静气:“你只管说,大哥不怪你。”
知道长兄向来言出必行,李观这才松了神情,说道:“二哥说了,你才是世子,东江未来的主人。从来天无二日,我们这些兄弟要是太能干了,说不准就有心大的属臣挑拨。到时候,就算大哥你顾念兄弟情谊,也会身不由己。我看二哥平日在衙门办事,都是马马虎虎应付了事,那我干脆省了这一步,岂不是更省心?”
听着这番话,李闻神情难辨,缓缓坐了回去。
李观意识到不对,小心翼翼地道:“大哥,你先前说不怪我的……”
李闻笑了下,话题又突然绕回去:“叫你最近安分些的,也是二弟吧?不然,你哪有这个自知之明。”
李观见他笑了,略放松了些,答道:“是,二哥说,这是大哥您的大事,也是关系到我们东江的大事,万万不能出差错。”
李闻瞥过去:“话倒是说得好听,可你现在犯了更大的差错,怎么办呢?”
李观一呆:“什、什么?”他今天是吓到了客人,可这些东江贵女,哪个敢怪罪?又不是徐……
看到他脸色变了,李闻这才真心笑了出来,调侃:“明白了?该说你什么好,知道少去外头惹事,结果惹到正主头上了。要是大哥这门婚事不成,你打算怎么办呀?”
李观哀嚎一声:“大哥!”
他怎么反应这么慢?明明听到大哥喊人家徐大小姐,竟然没领会过来。所以说,刚才踹他的是徐三小姐?那、那……
看他脸色扭曲,李闻哈哈笑了起来:“你小子,眼光还挺好,往日一个也不正眼瞧,一瞧就瞧上最厉害的。”
“大哥!”李观更想哭了。王府与徐家这门婚事成了,那他和徐三小姐就没有可能了。世家大族,哪有一家兄弟同娶一家姐妹的?但他也不能盼着婚事不成,拉拢徐家对东江很重要。
等等,不会因为他的冒犯,让婚事吹了吧?那他的罪过就大了!
看他紧张的样子,李闻忍俊不禁,安抚道:“你今日是无心之失,徐家两位小姐都是心胸宽广的,定不会计较。再者,我们两家联姻,是仔细权衡的大事,岂会因为你一个小孩子就坏事?别听你二哥的,他就是吓唬你。”
“真、真的吗?”李观不太确定地问。
李闻点点头,慢声说道:“你二哥就是想太多了,什么天无二日,咱们家是奉旨经略东江,可不能说是东江之主,真正的君主只有陛下一人。这话让有心人听到,会以为我们李家有不臣之心,引来大祸的。”
李观“啊”了一声,忙道:“二哥定是瞧我不像样,一时说急了,回头我提醒他去。”
李闻否决:“不用,你去说,岂不是叫他知道你说漏了嘴,把这事告诉我了?你二哥是个有成算的人,在你面前才会说这样的话,回头我稍加提点就是——放心,不提你。”
李观被哄住了,感激道:“还是大哥你对我好。”
李闻笑了笑,接着说:“我们李家是臣下,不能用那一套。哪个世家大族,是靠家主一人昌盛的?必得是枝叶繁茂,才能兴盛不衰。所以说,你要争气些,我们兄弟齐心,才是家族兴旺之道。”
“哦……”李观一时不知该高兴,还是该难过。高兴的是,原来自己还是很重要的,难过的是,那以后不能再胡乱玩耍了。
“你回去吧。二弟那边,我自会提点,就不用你说了。今日这些话,就当是我们之间的秘密,你回去说我教训了你一顿就行了,省得再有麻烦。”
得了他这句话,李观终于放下心中大石,高兴地回道:“知道了,我一句话都不说。”
“嗯,好好用功,不许再逃课。”
一句话,又让李观垮下脸来,应了声是,垂头丧气地出去了。
真是个傻孩子,别人说什么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