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言溪的心有些发沉,连带着语气也有些不好:
我不是那般在乎名节的女子,身在天离门那种地方,公子觉得我还是清白之身么?若是一个两个看了摸了我的身子,便要对我负责,那我岂不是嫁都嫁不过来。
陆景和瞳孔猛缩,眸底飞快闪过一丝痛楚。
他的声音有一丝沙哑:
姑娘何必自轻自贱。
我没有自轻自贱,我说的是事实,所以公子不必介怀,也不必说什么要对我负责的话,我不需要。
柳言溪说完,便侧过身,将自己的脸转向车厢一侧,拉过毯子盖在身上,做出一副要补眠的架势。
眼角却悄无声息地滑下一滴泪。
她故意将自己说的不堪一些,就是不希望陆景和心里有负担。
他本就为了从前的柳言溪,心里装了太多不该他装的沉重的东西,如今若是再因为颜歌而愧疚,那她如何心安。
且就算他有朝一日认出她是柳言溪,或者她向他坦白,以她残花败柳之身,也再配不上他,不若就将话说绝一些,在此刻便将他的所有念想都绝了。
陆景和在背后盯着女子纤瘦的背影,柔和的眸光中盈满痛楚与怜惜,他很想摸摸她的发顶,问问她,这三年过得是不是很辛苦。
可他刚刚伸出的手,在看到女子微不可查抽动的肩膀时,停了下来,手指微微曲了曲,用尽全力克制住了。
溪溪的心结,需要慢慢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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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至中午,李穆命队伍停了下来。
其实若是他们从前行军赶路时,到了中午他都是下令让士兵一边行军一边随意吃口干粮垫垫,待到了晚上安了营扎了寨再好好吃上一顿。
都是作战打仗的粗人,没那么多讲究。
可这两日,他因Cao心那马车中女子的伤势,便放缓了行军速度,一天中总是让多停几次。
今日那颜监军醒了,恰好又快到中午,他便干脆命众人原地休息,让伙夫起了灶,给大家烧点热乎饭。
吩咐一声,让做些清淡的。
李穆勒停马,同副将顾武说道。
见那顾武神色暧昧不明的看过来,李穆以手握拳轻咳了一声,梗着脖子大声质问:
怎么?近日水源匮乏,饭食不吃清淡些,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上哪儿去找水喝?
顾武听他这般一说,点头如捣蒜:
对对对,将军深谋远虑,我等佩服。
李穆扬起马鞭,怒道:
还不快滚。
那顾武一缩脖子,调转马头便迅速离开了,一边离开还一边朝生火做饭的伙夫们大声嚷嚷:
将军吩咐了!前日夜里遇袭,咱们有伤病员!让你们将饭食做的清淡一些!你们可听清楚了!
顾武的声音大的全队伍都听见了,他刻意将最后一句你们可听清楚了压得极重,又用了十分暧昧的语调。
众人一阵小声哄笑,有大着胆子的将头埋在胸前,隐在人群中低声应和顾武:
听清楚了!
李穆额角青筋跳了跳,下意识向马车的方向看了一眼。
这帮狗崽子们!到了凉州定要剥了他们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