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后殷大士再回日光城时,本以为这座城会因战火毁于一旦,但如今看起来被萧行逸保存地还算完整。
她悄悄地进城住在行香寺中,没有一个人知道她还会活着,萧行逸也再没出现,她觉得很安全。
殷大士记得日光城中此时街上时兴槐花饼,九岁前,她唯一自由自在的时光。
偶有出门,看见谢萄正守在寺门前,从西界至日光城一路,便是谢萄负责看守自己,他是读书人出身,斯斯文文的,也算相熟。
谢萄见殷大士出门,倒也是客客气气,皇姑,今日出门?
她穿着一袭紫衫,是那种淡如轻烟的紫,头上没有簪花,仅前插着贯白珠步摇,看起来轻飘飘的。
他不敢正眼看她,只能盯着她额前步摇,一晃一晃地,和自己的心跳一样。拱了拱手,有些紧张,手心上出了汗。
殷大士以为他担心自己会偷偷逃走,出言安慰他,小谢将军不用担心,我与你家将军有约在身,不会违背誓言,偷偷出走的。
谢萄额头上溢出薄汗,属下并非监视皇姑,只是保护皇姑的安全。
殷大士笑了笑,你这样寸步不离跟着我,只怕更会招惹人的注意。
谢萄愣愣,好的,属下会暗中照看好皇姑的。
坐上马车没多久才过了西坊,便淅沥沥下了雨,早春的雨冻人,街上行人便匆匆忙忙躲进屋中,无法动身的店家披上蓑衣,依旧不停地吆喝叫卖。
马车停在尚未发芽的嫩柳边,她和阿傩在路边买了槐花饼,像个小孩一样藏在怀里,躲在马车里一边听雨一边吃得不亦乐乎。
街上都是泥土气息,chaoshi又有草木的清香,阿傩借着雨景感叹,好香好香!还是回到日光城最好!
是吧是吧!这家槐花饼只卖这个月,还好回来的是时候!
对于回家,殷大士总归是高兴的,即便表面上不说,但是提及到日光城的种种,总会掩饰不了的喜形于色。
现在就差一碗油茶了。走我们再往前走两步,去店里吃茶。
马车又走上两步,停在了转角茶坊,殷大士带着围帽下车,店小二以为来了贵客,想招呼二人里屋坐,阿傩摆摆手说,就坐这堂下吧,我们刚好看看雨景。
得嘞,今日小店新上了江南来的果子小菜,二位可来看看?店小二殷勤道。
好。
阿傩欣然跟着店小二前往挑选,只留着殷大士一人,还没坐定,便有暗箭带着疾风朝她射来。
呵,才到日光城没多久,想杀她的人便迫不及待了。
只是暗箭还未触及到她,便凭空断了,就像撞在一面无形的墙上。
殷大士不急,品一口油茶慢慢起身,回头嘱咐店老板,你们躲一躲,有麻烦来了。
话音未落,乒乒乓乓的暗箭便朝她射来,她一个闪身躲入柱后,此时阿傩也察觉出危险,二人眼神交换,殷大士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并不大碍。
守在暗处的谢萄终于出现,密布在街边的南境军火速将殷大士和阿傩二人围得像铁通。
谢萄护在她身前,皇姑可有大碍?
无妨。说罢殷大士俯身捡起地上的残箭,仔细端详着。
一切准备就绪,本以为即将迎来二次袭击时,对方却很快哑火,再没有动静。
谢萄可不像她那般轻松,抬起手弹弹食指,身后两黑衣小队窜起身,时刻准备着向暗箭来源处突袭。
小谢将军,周围静得能听见雨落的声音,她刻意压低声音挨在他耳边说,他们应该不会来了。
谢萄一个转头,见二人挨得如此近,脸又红了大半,低头咳了一声,皇姑何出此言?
你看,她把断箭递给谢萄看,箭口没开过刃,是钝的。他可能并不是真想杀我。
谢萄接过断箭,一时不明所以,他摩挲着那未开刃的箭头,还是心生顾虑,那也不行,即便未开刃,但也能伤人。
殷大士并不放在心上,只专心拂着衣摆上被剑雨溅上的泥,不用计较了,这不是没事。
说完望向他微微一笑,你先回去吧,我与阿傩去前方绣庄看看,不必再跟着我。
今天头一次出门便遇袭,看着模样,公主也不愿再追究,可谢萄无法向王爷交代。
皇姑。他没忍住追上一句,你真不再追究。
殷大士雨丝编织的薄雾里转身,她的头发和衣服都沾上雾气,我已经猜到了,想杀我的人多如牛毛,我哪里计较的完。
而谢萄担心她的安危,也亦步亦趋,但这不怪皇姑。
也许是突如其来的一场雨,绣庄里干干净净,了无人烟。她进门,与一腹大如箩的妇人擦身而过,回过头有意无意说道,你们南境军,她顿了顿,还有你家王爷尊敬的百里先生,不就是打着反殷灭神的旗号吗?
我们南境军反的是殷朝的残暴统治,灭的是伪神邪神。谢萄几乎是脱口而出,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