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贵神速,加上吴越战士溃不成军,南境军到达首府苏芜时,不过三周。
这期间,萧行逸离了队伍,再未露面,谢萄领的命令也只是不疾不徐,稳定乃还。
谢萄心里打起鼓,这稳定乃还到底什么意思?他也没敢多问。当殷大士问起,谢萄如实回答,属下不知,将军未告知其行踪。
这苏芜王府里的族长吴王,是啻帝的弟弟,殷大士理应叫声叔叔。
谢萄于前方探路来,这殷氏遗老们早就放弃抵抗,破罐子破摔,每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日子过得照旧,只等着南境军的审判。
殷大士听后放心大半,提出只身前往王府与族长谈判,她想将剩余族人集中在为眷属村,不能随意走动。
褫夺他们贵族名号,财产充公,废为庶人,眷属各家分配好固定的田地,以后靠着田租也能安稳度日。
殷大士找来谢萄商量,她也是有私心的,趁萧行逸不在,号令一落地,再反悔便是他的不是。
谢萄一听,心知这不是他能拍板的事情,也只能硬着头皮接,且不说将军能认,您就那么确定,吴王能听你的安排?
殷大士开着玩笑,想缓解一下他的紧张心情,他要是不听,你们就冲进去一锅端。
谢萄心中疑虑未消,斟酌说道,皇姑,你就这么确定他会相信你的身份,而不是我南境军的jian细?
殷大士自顾自摘下脸上面纱,要重回公主的身份,总要梳妆一番。她两指沾着粉扑,两颊染上桃红,唇不描却如施脂,眉梢上调,天然的美貌。
自嘲道,本座还需要自证?
懒懒起身,连你们都能猜出我的身份,害怕我那些个叔叔伯伯不知吗?
是啊,殷大士这张脸便是最令人信服的通关文谍。
她于吴王府内摘下围帽,周围尽是殷氏后人,可唯独她仿佛自带圣光,真正的神族后裔,最后的王公贵族,整个人完美的没有一丝瑕疵,清清冷随着夜色从月宫翩跹而来。
在场人五感尽失,对于神只有绝对的服从,不得不相信那个从莲宫离奇消失的公主,今夜竟在苏芜现身。
可这样的容貌,吴王不信也难。
他清了嗓子,老身给公主千岁磕头了。
殷大士嘴角一勾,叹息道,世上哪有千岁之人,看天龙皇帝,连三十岁都没活过。我们这些殷氏后人,不过是一群亡国奴罢了。
他倔强抬头,公主回来了,老身愿为公主复国献出一把老骨头。
复国?用什么复国?叔叔可知门外三万南境军,一人一脚你便成为rou泥。
什么。吴王惊异抬头,颤巍巍道,你是和南境军一起来?
殷大士对着各宗亲正色道,没错,我已与南境军达成盟约,只要听我的,可保我殷氏一族的平安。
一朝权贵沦为平民,任谁都不会甘心接受?尤其是自诩神族后裔的殷家人,怎样也咽不下去这口气。
可面对南境铁骑虎视眈眈,稍有不慎便是身首分离的结局,人总是贪生怕死,尤其这是来自王朝真正继承人神爱公主的旨意,吴王扫眼见虔诚的众人,说是神族,逆来顺受与苟且偷生才是刻在骨子里怎么也改不掉的习性,
吴王心中都是算计,大权旁落,还要听从这突然冒出来的公主的话,可身份悬殊,也不得不忍下,领着族人道,一切听从公主的安排。
这几日,南境军可能会进各府清理财产土地事宜,各位千万莫要惹出事端,稍有不慎,牵连的是全族的安危。
到结尾,殷大士亦忍不住叮嘱再三,说完要走,被吴王挽留,他一脸的慈爱,毕竟也是内侄,怎能不住在府中?
殷大士本是最闲云野鹤淡泊世外之人,不愿与外人有过多的牵扯,但一声内侄,她难免想起自己的父亲,心下一动,也就答应下来。
吴王很快给她安排好幽静上房,拨了最伶俐的丫头过去,一切安排周到后才默默回了房。
老王爷们都排场大,身边都有一近身老奴,就如天龙皇帝身边的摩罗大人。不过吴王身边长庚,年轻是伶官,也许是北海仙术加持,如今依然是美貌异常,Yin阳莫辨。
如今正等着为他暖床,细指撩开床帐,搀扶着他脱衣,吴王重重一叹,花白的胡须重重一沉。
长庚揉着吴王的腿,怎么了老爷?
吴王这才吐露自己的心声,这神爱公主,数典忘祖,太不像话!我们殷氏可是神族!怎么能向南境蛮子低头!还要我等降为庶民,本王就是这苏芜百姓的王,那南境军也不敢造次,岂能听这一个小丫头片子指示!
他越想越气,双目赤红,呼哧呼哧地喘气,彷佛忘记,他这个王位岌岌可危,随时沦为南境刀下魂。
长庚不急不缓,手法轻柔,声音袅袅,王爷位高权重,又是公主的长辈,怎如此憋屈。
吴王骂骂咧咧道,她可是神爱公主,血统自是比本王纯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