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叔叔,劳烦您这么热的天还出来一趟,真是不好意思。”
卓承集团的股东高层体系分为叁个部分,一部分跟随我祖父祖母,一部分是我父亲的老朋友、老部下,剩下的是两边不靠,只从公司利益考虑的中立者。
这位叫宋景明的股东,就是最后这拨人里实际的领头人。
除开家族的股份、凝赫的控股,以及一些杂七杂八股民所持有的散股,他们几位手中拥有的股份加起来正好等于百分之十。
这段日子我依靠父亲遗留下来的财富,通过诺亚的帮助,以海外集团的名义陆陆续续从散户手里收进了不少股份,大约百分之四。
看起来不多,正好卡在向外界宣布的边缘。
加上自己最开始拥有的百分之五,加起来也有百分之九处于掌控之下。
而祁岁知除却通过伪造遗嘱得到父亲的百分之二十股份,一年多以来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获取了祖父祖母的支持。
他手头一共有百分之四十的股份,再加上不少父亲的朋友部下蒙在鼓里不知真相,忠心耿耿地支持着他。
哪怕我知道等到真正的遗嘱公开,手上的股份持有量会超过他实际拥有的比例,却也不敢掉以轻心。
奇怪的是,他好像根本就不慌乱。
我秘密达成交易的,那位在订婚典礼上相互交谈的小股东透露给我,这几个礼拜他照常上班、处理事务,一点都看不出来谎言即将戳破的紧张感。
“愿愿,你的父亲……?”
装修雅致的包厢内,坐在正对面的宋景明迟疑的声音,唤回了我的思绪。
“宋叔叔,我的父亲已经去世了。”
再提起这件事,心还是像第一次承受那般,抽搐似的传来阵阵疼痛。
我端起玻璃杯,喝了一口掺和柠檬片在其中的纯净水,以此来遮掩自己的失态,在宋景明目光侧动,表达鲜明的悲伤和遗憾之时,兀自镇定地丢下一个重磅炸弹:“但不是哥哥所说的那个时间段去世的。”
宋景明愣怔一秒,他面上来不及收敛的难过就显得分外虚浮:“你说的,不是祁总所说的那个时间段去世的……究竟是什么意思……”
“大概就是,父亲去世的时间,比他伙同医生伪造出来的死亡证明,更早一点。”
我边说边观察宋景明细节处的微表情,这只老狐狸果然嗅到了端倪,那代表青春不再的混沌眼神,随着我言语的深入倏忽清明锐利起来。
“愿愿……其实,这是你和祁总之间的家事……”
我抛出一个问题,打断他的撇清干系:“您觉得,我的哥哥伪造死亡证明是为了什么?既然可以伪造死亡证明,那份遗嘱,究竟是不是真的呢?”
“祁岁知为了和我争夺公司的继承权,连自己的父亲都可以用下手,像以您为首的,只考虑公司利益从来不向他靠拢的中间党,你猜他会有何想法呢?”
我并不点破祁岁知的下手,是用了什么肮脏Yin暗的手段,这其中的画面联想,或许由宋景明自行展开才会更觉不寒而栗。
如果前半句只是预告了祁岁知心狠手辣的程度,那么后半截入耳,宋景明略带皱纹的唇畔肌rou陡然一颤,令我知道,我说中了几分祁岁知的所作所为。
“您是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情吗?还是,”我故意在此停顿,与他抬眼望过来的目光坦然对视,“我哥哥已经开始做出了体现想法的行为举动呢?”
宋景明避而不谈,只道:“看来你经营卓雅的过程中得到了很多经验。”
“这个经验不是我经营自己的公司得到的,而是祁岁知教给我的。”
透明而宽阔的旋转圆台上,摆放了十来道冷热菜肴,衬着浅金刺绣的绸缎桌布,显得格外Jing致可口。
然而此时此刻,谁也没有心情伸出筷子逐一品尝。
宋景明对我洋溢讥讽的回答不置可否,端着玻璃杯缓缓喝下小半杯水,才恢复了滴水不漏的温和模样:“愿愿,你今天找叔叔,到底是为了什么事呢?”
既然他愿意进入正题,我也懒得去兜圈子:“我希望,到我接管卓承的那一天,宋叔叔愿意和您的股东朋友们,表态支持我这边。”
“你前面说了我两边不靠,怎么又提出这样与我意愿背道而驰的要求呢?”
宋景明眼梢的纹路,因他微笑的弧度加大,而聚起深敛的沟壑。我无端知道他喜怒不辨的反问之下,对我这个常年不接触商场的小女孩的不屑一顾。
“我跟诺亚的订婚典礼,秋天凉快点的时候,要在Z城补办。”将脊背后倾,靠在冰凉的椅背雕花木面上,我调整成一个舒服的姿势,“叔叔会来吧?”
很多话不需要直白讲透,只需稍稍一点,宋景明这种久浸名利场的老狐狸,就能迅速思考延伸到更多的利害关系。
“加西亚家族的底气,确实挺足的。”
他笑意更真切了些。
“如果我接管公司,诺亚的父亲应承过我,会入股卓承,而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