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重雾面玻璃门板随着虎杖悠仁无礼的踹门举动,轮轴转动间发出干涩旋转声撞击向门框,弥弥早在自己加快脚步、奔跑在夜晚街道上的时刻就已经没了动静,她此时气若游丝瘫软在自己怀中的可怜模样,令虎杖悠仁脑海不断被仓皇无措情绪来回冲刷。
如今的虎杖悠仁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他压根顾虑不了自己用脚开门这个粗鲁的行为是否恰当,看似渺无人烟的民宿、因为供电不稳而使得日光灯管光线不断闪烁,然而虎杖悠仁却半点也不在乎这种诡谲氛围,直接朗声吶喊划开寂静。
「有人在吗?!请问有有人在吗?!」
浑身犹如从汗水中捞出的虎杖悠仁没发现有任何人响应自己,他狠狠瞪视着前方玄关位置那犹如被击倒散落的保龄球瓶般四处散乱堆放的各式鞋子,虎杖悠仁单手扯紧包裹在弥弥身躯上头的漆黑外套,便毫不客气地跨开大步走进了这间民宿室内。
这栋独栋楼房的屋檐边也垂吊着许多风铃,惊鸿一瞥的瞬间,高挂天花板的风铃会令虎杖悠仁联想到被特级咒灵收缴的人头,带起一阵毛骨悚然的厌恶之感。
民宅里头内部构造是看起来像是账房般的四迭半榻榻米地板,玄关前方是装设有公共电话的杂乱柜台、与摇晃rou掌的招财猫摆设。
虎杖悠仁如临大敌般的提高戒备绕过通往二楼的陡峭木制阶梯,似乎布置成客厅的和室内,一个年约五十岁左右的男性正聚Jing会神盯着还像是正立方体、早该被淘汰使用的笨重电视机观看,即使到了此刻,那名中年男子依然没有想要回头去关注虎杖悠仁他们的意思。
电影和电视影集的播放,让几乎没有外出旅游经验的虎杖悠仁、对于旅馆有着入骨的刻板印象,一种是有钱人居住的华丽镀金宫殿,另一种则是散发恶臭腐烂气息的陈旧小房间,在影集内,那多数皆是提供给性工作者或者追求廉价的背包客居住。
当虎杖悠仁意识到咒术协会安排居住的地点、是眼前这跟普通住家完全一致的民宿,并且终于在这个地方看见第一个活人,这种心灵上获得的巨大落差,让才刚经历犹如戏剧般惊心动魄战斗的虎杖悠仁感到恍如隔世。
「什么啊!这不是有人在吗?!」
稍微松懈下打从遭遇特级咒灵起、便持续紧绷到极限的神经过后,接踵而来的便是怒不可遏的暴躁情绪溢满自己的胸腔。
「喂!你这家伙,为什么我在门口喊的时候都不回话?」
如果不是自己双手还需要抱紧似乎陷入昏睡的弥弥,虎杖悠仁觉得自己可能会按耐不住怒火直接扯住对方衣领、把他整个人从榻榻米上拉起,可惜现在的他办不到。
然而,就在虎杖悠仁气愤难当、皱眉打算破口大骂的瞬间,周遭情况却忽然变故徒生。
那名原先背对着虎杖悠仁盯着电视观赏狗血连续剧的中年男子,此时突兀至极的发出古怪诡异的喀喀呻yin,他开始挣扎翻转扭曲自己的四肢,接着莫名其妙被开膛剖腹倒卧在地面,这画面所酝酿出的惊悚感散发出电影都无法匹敌的邪恶,千真万确的飘荡在这个空间,渗透入虎杖悠仁全身上下的每个细胞。
虎杖悠仁拚死把翻涌上来的胃ye吞回喉咙深处,虽然早在接受到任务的时候就有对自己做出一些心理建设与准备,但今日一整天下来见识到泯灭人性的杀戮太多,还可以维持情绪不Jing神崩溃,已经是他承受力强悍到异于常人的结果。
同时,那名中年男子尸身彷佛像是煮沸泡烂的豆腐,上头凭空出现好似被刀刃划开空间的细如发丝线条,紧接着鲜红血迹反射光源、伴随着强势闯入虎杖悠仁鼻腔的铁锈臭味,逼得他如临大敌般护住弥弥、向后挪动步伐,也让虎杖悠仁凑巧避开了彷佛从异次元中跨入现世的七海健人身躯。
在千钧一发之际成功寻找到领域弱点,终于切割开将他给囚禁其中的生得领域的七海健人,握紧刀柄、将沾黏在自己包刀刃位置的血痕随手甩落一旁的水泥墙壁,原先穿着在他身上剪裁合身的笔挺西装已经破烂斑驳,他面无表情用手指轻推自己高挺鼻梁上挂着的墨镜,扩散到全身的血迹令他感到不快。
明显是好似迷宫般、由无数错综复杂通道构筑而成的生得领域,即使遭受七海健人划破次元障蔽却依然尚未完全消失,占据在男人尸体中央的它,就犹如矗立在虚空中的铁制拉链般,得意洋洋地向咒术师们展示它内部那惨无人道的地狱景色。
里头堆栈成山的尸体根本不需要去测量脉搏,就可以轻而易举地让世人理解到、这些没能离开生得领域的人们,生命之火早已熄灭,它们四肢躯干都已经冰冷到感觉不出任何体温,只能回馈给人一种如同硬化橡胶般的微妙弹力。
虽然七海健人完全不想要触碰到尸体,但是万一发生如同现在任务需要的窘境,自己也还是得要下定决心动手斩杀这些被Cao控的行尸走rou。
七海健人认为、假设要让那些初出茅庐的学生来承担现在这个状况,对他们而言未免也太过沉重,原本他是预计要在弥弥、跟那个叫做虎杖悠仁的家伙抵达此处之前解决,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