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菲说完这句就不再说话了,两人坐在同一张长椅上,中间隔着一个人的距离,一起看着平静的江面。
最终还是伍妩没忍住:你很闲?
我在等日出。
麦菲扭头看伍妩:你还是把墨镜摘了吧,大晚上的,你带着口罩和墨镜反而更招摇。
伍妩没回答,但过了一会儿,她还是抬手把墨镜摘下来了。
麦菲往她那边挪了挪:你来多久了?
不知道。
麦菲看了看她,身旁既没放包,也没带手机。
没带手机?
伍妩不回答,麦菲也不觉得下不来台,自说自话:其实,你和蒋三挺像的。
麦菲注意到,他说蒋三时,她的手指头往后缩了一下。
半晌,她才有明显反应。
哪里像?
待人方面。麦菲扭头,似笑非笑,你们两个都是外冷内热的类型。
伍妩不喜欢被评判归类成某一种人,而且是被这样一个只见过一次面的人。
你错了。她说,我们两个都是这种人,起码,我不是。
麦菲点点头:其实你们还有一个方面很像,你们俩都是口是心非的人。
伍妩在这坐了一天,周边的人换了一波又一波,有情侣,有夫妻,还有老人带着哭闹的孙子,可这些人加起来都没有他吵。
你很了解我么?
这是自麦菲坐下来,她第一次正眼看他,虽然这眼神不怎么友善。
可麦菲反而更有兴趣了,他的眉毛向上抬起,笃定地点头。
你错了。伍妩说,你对我的那些了解都是从他和秦逾嘴里听来的,那根本不是真实的我。
嗯哼。麦菲认同。
任何人在描述一个人或者一件事时,都带有主观情绪,或多或少,这就注定导致信息的不准确性。
但是麦菲停了一会,我比你想象中的了解你。
在秦逾请他帮忙的时候,他早就把伍妩的信息看了个遍。但是那些都是冷冰冰的信息,麦菲只能大致拼凑出伍妩的形象。
直到看到她
麦菲漫不经心地说:你喜欢蒋思白,不喜欢秦逾,对吧?
不对,我谁也不喜欢。
可是,你刚才听到蒋三的名字时,下意识地产生反应。你刚才提起蒋三,不敢说他的名字,但是对秦逾,却没有顾及。
麦菲把视线从江面移开,转到伍妩身上:你在害怕什么?伍妩。
他突然沉下来的声音,像变了一个人,伍妩的手握紧,想起他刚才说的话,又松开。
麦菲笑了,从鼻子呼出声音。
伍妩转头瞪他:你什么意思?
麦菲耸肩:秦逾一直都是自作多情,他是一厢情愿,而且据我所知,明明是蒋三认识你在前。
麦菲观察伍妩的表情,见她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猜到她一定是听过蒋思白解释这段关系了。
所以呢?伍妩说。
所以,你为这件事迁怒于蒋三,到底是为什么?
麦菲也没想伍妩真给他一个回答,他继续说:就算他在知道秦逾的心思之后,第一时间和你坦白,你就会原谅他么?
不会。
谢谢你的诚实。麦菲又往伍妩那边挪了挪,离她更近,蒋三以为你生气的理由是,他对你隐瞒了他的家世。可是,伍妩,你在意的明明不只是他欺骗了你,你在意的是他本身的家世,你害怕了。
伍妩咬紧牙齿,她不承认也不否认。
比起蒋三的欺骗,你更在意的是他来自于那么显赫的家族,所以你选择不相信他说的话,你选择和蒋路在一起演戏,彻底断了蒋三的念头,对不对?
对不对三个字像恶魔的炮弹,撞在伍妩为自己围筑的城墙上。
防线崩溃。
伍妩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麦菲:你以为你是心理医生么?跑到这来对我进行剖析。
她急了,麦菲更不急了。
他优哉游哉地继续:被你说准了,我大学其实主修的是心理学,可惜我的导师说我没法当一个好的心理医生,因为我太不擅长演戏,每次发现病人的症结点我都表现得太兴奋,所以我就转行当码农去了。
伍妩皱眉,冷冷拒绝:我不想听你的自传。
麦菲也站起来,他和伍妩面对面站着。
麦菲从裤子口袋掏出自己的手机,找到热搜的页面,递给她。
那或许你有兴趣看看这个。
伍妩接过来,看一眼。
两个并列上下的词条里都有蒋思白的名字。
蒋思白 风雨
蒋思白 性别平等
伍妩不懂,她疑惑地看着麦菲。
麦菲指指伍妩手里的手机,解释道:风雨是蒋思白的笔名,当初《茶蘼花开》获奖的时候他都不愿意公开自己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