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上门,穆勇诒的脸色Yin得像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乌云密布。
穆萍不怕他,声先夺人,爸,你老糊涂了吧,色令智昏了吗?需要我提醒你吗?你上个月可刚刚过好五十二岁的生日。
年龄,年龄。
听着女儿的反对理由,穆勇诒在心里默念。
二十二年,真是个难堪的年龄差。
莫不是你也要学那位张导,娶一个小自己将近四轮的女人,然后让媒体铺天盖地地报道,成为吃瓜群众嘴里念三倒四的笑料。
萍萍,我和她只是差了二十二年,还没有那么不可以接受。只是穆勇诒明显底气不足,声音小了好几分贝。
只是?穆勇诒,她就比你的女儿我大了三岁。你不怕丢人,我还怕呢。穆萍气急败坏,也不管尊卑长幼,直接叫出穆勇诒的名字。
穆萍!穆勇诒提高声调,不知是气得还是什么,浑身一颤一颤的。女儿的怒火超出了他的预料,他以为穆萍顶多会反对下。这些年他在外头包养女人的事从未瞒过她,即使她知道后,她也不放在心上。
包养在他们的圈子里是最常见不过的事,有如家常便饭,就是有家室的人也照样出去招花惹草。有句老话叫家花不如野花香,这不是没有道理的。像他们这种家庭的,哪里来的两情相悦,不过是找个对彼此事业、家庭有帮助的人搭伙过日子而已。
叶家也同意了吗?
回答她是沉默,而沉默就是答案。
难怪穆勇诒敢光明正大地把那女人带到家里来。
人一急就会做出蠢事,心底的话不管是能说出来的还是不能说出来的都不经脑子加以判断就一连串的吐出来,那我妈呢,你把我妈置于何地,她叶可泠就是弃妇吗?
话一出口就不能收回,这个久违的称呼在唇齿间徘徊,落在穆勇诒的耳朵里,恍若隔世。
叶可泠三个字带给穆勇诒的冲击好比人生的大地震,震得他茫茫不知所向。过了好一会儿,穆勇诒从记忆的深渊里爬到人间。
你提她干什么?这时候的穆勇诒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一瞬间就带上一个石膏做成的面具,冰冷,麻木,语气也降到零下十几度。
父女面对面,两相对峙,剑拔弩张。
明明是世间至亲,却在此刻成为各为其主的宿敌。
叶可泠是穆家的禁忌,自从那件事发生后,穆勇诒和穆萍好像同时将这段记忆丢弃到爪哇国,谁也不会向谁提起。但是,今天,穆萍却硬生生地将血淋淋的现实撕碎,逼迫自己和穆勇诒重新正视。
既然你不让我好过,那我也不会让你好过。即使是父亲,穆萍也不会改变她的立场。
有些事,有些人,遗忘了,才有平静的生活。
但是记忆啊,就是那么可恶。想记住的在下一秒就丢失,而拼命想忘却的却久久地驻留。
即使有一天,时间的chao水冲走污秽,也依然会留有印迹,以便哪日不经意间又回忆起过往,让人辗转反侧。
你忘了吗?我没忘,爸爸。哪怕你们都不要她,她也是我的妈妈。
她抛弃了你。
不,她只是不爱你。穆萍淡淡地笑,一字一言戳在穆勇诒的痛处。
仍记得,她在夜晚抱着她入睡,时不时醒来替她捏好被角,担心着凉;仍记得,每年的生日她都不曾缺席,即使远在国外也会让舅舅带回礼物;仍记得,她虽不常对她笑,但她的目光总是牢牢地落在她身上。
······ ······
眼眶微红,她还想再争辩。
一声巨响,堵住她的话。
够了。
穆勇诒目光四处飘荡,转身,拿起书桌上的摆件,狠狠地砸向穆萍。不过,盛怒之下,穆勇诒没有失去理智,只是砸在她脚前,没有往身上扔。他喘着粗气,胸膛一起一伏,脸涨成青紫色,大手一挥,叫穆萍立马滚蛋。
在厨房的蒋方怡把菜热好,一个个端上餐桌。她望向书房,纠结着是否去喊他们吃饭,又怕这事不该她做,好心好意反倒让穆萍看她更不舒服。然而脚像是生出自己的思维,在她思索的时候慢慢向书房移动。
手刚碰到门,里面重物落地的声音倏然而起,盖住了同时的敲门声。蒋方怡暗道不好,推门就要进去,却被从里而外的一股力道推得踉跄。
穆萍看着地上一片狼藉,深吸一口气,再不走她怕是会忍不住回击,于是夺门而出。蒋方怡勉强稳住身形,抬头就和穆萍的目光撞在一起,得到的是冷酷的回视。
蒋方怡愣愣地注视着穆萍远去的背影,回味刚才的那个眼神,后背无端冒出冷汗。
突然,她想起屋内的穆勇诒,急急忙忙地跑过去。她小心翼翼地绕过脚下的碎片,想的却是不愧是有钱人家,随手砸的东西都是价值连城的古董,她不禁有些心疼,脸上表露出来的却是担忧。
怎么发这么大火?还拿东西砸自个儿女儿,要是一不小心伤了,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