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监控记录得很清楚,警察把两个醉汉带走了,田丹跟去派出所做笔录。
徐岩受伤最重的地方是右侧肩膀,一片青紫渗血,玻璃碎割伤了脖子,万幸没有伤到重要血管。在门诊做了简单处理后,两人回到家已经是深夜。
陆明伟回了乡下老家,家里很安静,陈绵霜一言不发走在前面,上了楼,她抄起一个小板凳径直去了浴室。
今晚的事对陈绵霜的冲击太大,从警察来到两人去门诊,她安静得异常。望着她走开的背影,徐岩满眼空落落的,站在楼梯口不知所措。
浴室里,陈绵霜握着淋浴喷头在塑料桶里放水,蓝色的毛巾飘在水上,很快浸shi沉底。热气一阵阵蒸上来,她抬手擦了下脸,眼圈通红。
泪水越抹越多。
淋浴喷头从桶里掉了出来,热水很快流到脚边,打shi了棉鞋鞋底。滚烫而浓烈的情感铺天盖地而来,充斥整个胸腔。
她喘不过气了,蹲在地上抱住腿,无声哭泣。
在记忆中那栋空荡荡的别墅里,7岁的小女孩孤零零蹲坐在地上,满身是伤,瘦骨嶙峋的小手抱着膝盖,在漆黑闷热的黑房间里,她垂着脑袋细细啜泣。
从春到冬,无数个画面重叠在了一起,空气慢慢变得轻盈。
放满了一桶热水,陈绵霜伸手拢了一把泼到脸上。仔细擦干后,她从厕所出来,目光寻向亮处走了过去。
厨房里,男人弓着背,正站在料理台前低头包汤圆。他右肩膀略高,白色的绷带从衣领冒出来,在肩颈处包缠着。
一袋开了口的糯米粉倒在案板上,粉末撒出了些许。
徐岩用手沾满面粉,捧起一小团软软的面剂子,用拇指压出洞来,再从陶瓷盘里拿起颗黑芝麻糖馅塞入,面团卡着虎口在手心旋转,慢慢攥严实了。攥到一颗雪白圆鼓鼓的团子成型,就立刻放进用保鲜膜盖着的大圆盘里。新包的汤圆个个匀称,头一盘难看的被他拿去冰箱冻了起来。
到底是伤得轻,一回来就能干活了。陈绵霜看着他勤勤恳恳的背影,咧开嘴笑了起来。
徐岩摊着两只沾满面粉的手,转过身。看到她的笑容,手慌张地往身上上擦。
结果忘了自己没穿围裙,愣是在起球的灰色秋衣上刨了两个白花花的爪印。
洗澡水放好了,你包完了吗?
快了,我把这几个剂子包完就好。
厨房里清冷安静,暖光从头顶映下,料理台旁边有面窗户半开着。楼下有晚归的车,鸣笛声在巷子里回荡。
一只胖胖的汤圆躺在手心里,陈绵霜捧到他眼前,侧头笑着。
我包得好不好?
徐岩站在陈绵霜身后,轻轻抬手环住她的腰。药水的味道环绕在四周,他自己都有些嫌弃,不敢贴她太紧。
可是又忍不住。
看着这个体积过大的团子,他沉默,慢慢地点了头。
我塞了两颗糖馅进去,明天煮给你吃。她笑盈盈望着团子,眼窝有些肿,温柔的唇角一勾一翘。
徐岩不吭声,从她手里拿过那颗汤圆,放进了一旁的圆盘子里。别对着它笑了,绵绵想将她抱到料理台上,手臂托着她的大腿一用力。陈绵霜张口惊呼。只是脚尖刚一离地,又迅速落了回去。
嘶缠着纱布的伤处一阵剧痛。
徐岩捂着肩膀,有些狼狈的后退了一步。
看他难受的模样,陈绵霜心里又塌陷了。水要凉了,先去洗澡吧。她提醒着男人,也提醒自己,侧身想走,却被男人堵住了去路。
他依旧保持着一只手按在右肩上的姿势,垂着脑袋,固执地挡在陈绵霜面前。
你肩膀刚受了伤,我们缓一缓
他不动。
先洗澡,洗完再弄。
徐岩抿了下嘴,挪着脚,慢慢又向她逼近了半步。
这种时候倒是一点不肯退让。
身体被抵着向后,碰到了料理台,摸着冰冰凉凉光滑的台面,陈绵霜张开口,却不知还能说什么,脸上烧得厉害。
已经很晚了,你别闹你的伤不能开玩笑
讲着,她看见徐岩开始低头掏口袋,一时分心,声音慢了许多。黑色的工装裤前后七八个口袋,他微微蹙起眉,不知找着什么。
盯着徐岩的动作,她倚着料理台,看到先是他的手机和一串钥匙,在左边口袋,然后是一双白色的干净的短袜子,从他右边的口袋出来。
袜子是属于陈绵霜的。
徐岩将东西都放到台面上,低头继续掏口袋。
她愣了一下,随即伸一只手插进他裤袋一块找起来,很快在他屁股后的口袋里摸到了一个硬硬的长方体盒子。
你又抽烟!陈绵霜拽住那纸盒子一下抽出来。
两只手同时捏着盒子边缘,其中一只随即缩了回去。
那是一小盒崭新包装的避孕套。塑料包装在灯下反光,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