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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缝吱扭扭作响,太阳初升,照在屋里却毫无暖意。
路影落荒而逃的身影像一根尖刺,钻进姚柯心里,捅破那层朦胧的纸。
他心下烦躁,绕着屋子转几圈想要挖掘出一点熟悉的、属于路影的味道,却没有得逞。
公寓很冷,全部敞开的窗子放跑了他们最后的念想,只留下一股复杂的、弥漫开来的——微弱的血腥味和甜滋滋的糖果味混在一起,冲击神经的味道。
路影好像真的很生气,什么都没有留下,甚至连呼吸过的空气都要放走,只剩下很多脏纸积在茶几上,还有抽屉里昂贵巧克力的空盒。
姚柯干笑几声,把垃圾拢了拢堆到一起,发现里面夹着一张不太一样的纸。路影写字的时候应该使了不少力气,笔迹都尖浅浅的刻在桌子上。
:再见的意思是再也不见。
姚柯的之间摩挲着快烂掉的卫生纸,嘴唇微颤,小声地读了一遍又一遍。
这样子一点不好,路影不像是在闹脾气,他会不会真的不想回来了。
姚柯也看不透自己,他暂且把路影离开后的空虚和痛苦归为不甘心。不甘心被分手,不甘心被指责,不甘心被路影揪住把柄,看着他苦笑,说出“你从来都不爱我”自己却无力反驳。
他独自躺在床上,原本狭小的空间显得宽敞,身旁空捞捞的,姚柯翻出柜子里的所有枕头,填补到曾经属于路影的位置上。
姚柯见到路影的第一眼,是在不远处的便利店里,只是第一眼,姚柯就想Cao他。
这是一种新奇的感受,前所未有,不管是什么样子的莺莺燕燕,都没有让他有过这样的感受——用不到鞭子和麻绳的加持,只想Cao他,进入他,在他的身体里射J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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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烦加热一下三明治,谢谢。”路影把食物递给站在微波炉旁边的姚柯,朝他笑,勾人的笑,引人犯错的笑。
姚柯愣着,在两只手的皮肤微微相触的瞬间,他决定要把这个可心的人弄到手。
三明治再拿出来的时候暖烘烘的,捧在手里刚刚好,芝士片化得也刚刚好,一切都刚刚好。
“谢谢你啊。”路影又说了一次,恍惚间消失在姚柯眼前。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衬衫,勾起嘴角,真的刚刚好,衣服的颜色和便利店服务员的制服是一样的。
路影第二次见到这个帅哥小店员是在一个下雨天,他胸前挂了一块崭新的名牌——他叫姚柯,服务态度可比上一次好多了。
姚柯给自己免费接了一杯热豆浆,尽职尽责地撑着伞把他送到马路对面。
路影有点害羞,红着脸还是只说:“谢谢。”
姚柯摸摸他的头:“你明天还要来。”
不是疑问或者请求,是命令,霸道的、强势的、可可爱爱的命令,他每天都对自己说,久而久之,他们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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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影打车回了父母家。
怎么说呢,他这个地方待一秒钟都觉得窒息——四面墙都被烧得焦黑,父母在烟雾中挣扎,妹妹在怀抱里死去,所谓的“家”就像地狱,像阎王府,像杀人恶魔的藏身地。
火势蔓延起来的时候,路影还在和爸妈吵架,关于同性恋,关于性取向。这场架至今也没有吵完,可能一辈子也没办法吵完。
他翻出钥匙进了家门,玄关处的顶灯亮着,妈妈就坐茶几前,端详手里的照片。
“妈..”路影的声音压得很低,却仍然吓得妈妈打了个冷颤。她听着声音愣在原地,继而用一直尖锐凌厉的声音嘶吼起来。
“啊——!”她的叫声甚至喊亮了楼道里的声控灯。路影往后退了半步,正欲再次开口,一个烟灰缸朝他砸过来。
巴掌大的烟灰缸正中迎面骨,在小腿上弹了一下又蹦到脚面。路影的脸瞬间发白,感觉腿上嗡嗡作响,血ye凝固,耳鸣眼花。
女人嘴里叨唠着“讨债鬼上门了”“催命的来了”之类神神叨叨的话,冲进房间扑在路影父亲的身上。
妈妈这是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