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这是在做什麽?您有没有想过被病毒感染的後果?被病毒感染是无药可医的,您知不知道?」方翼情绪激动道。
「柳教授生前已经制造出疫苗了,被感染的人里有1%的人体内产生了自然抗体,病毒学家抽取他们的血样,正在研究A12的血清,未必没有救。也许你体内的病毒不会发作,也许你就是那1%的人,留下来岂不是白白送死。」王宿丝毫不担心那个吻可能带来的严重後果。
「少将,您想得太美了。」方翼有些恼火地瞪着他。「就算我是那1%的幸运儿,您也未必是,没必要把自己的命搭进去。」
「你不爱惜自己的命,有什麽资格对我说教。」王宿擒住方翼握着手雷的手腕,眼神冰冷地一语道破他刚才试图和敌人同归於尽的举动。
「我的枪和刀都没了,我有什麽办法?」方翼说得特别大声,彷佛这样他就能在这场辩论里占上风。
远处有几只虫族一边闪躲无人机的攻击,速度缓慢地接近他们。方翼将怒气的矛头指向那群虫子,拔掉手雷的保险栓,扔到三十米之外,炸飞围在圣坛附近的虫子。
他扭动另一只因为用力过度有些僵硬的手,然後气愤地抓住王宿的衣领。「我很快就会和楼上那堆僵屍没两样,死了也无所谓,但您不一样。您是指挥官,您的一个指令就可以消灭那堆害虫,避免多少人丧命,您背负这麽重的责任,竟然做那种自杀的举动!王宿,你有没有脑子?」
王宿挥开他的手。「违反军令闯进医院救一个女人,孤身一人跑到地下找死,不顾自身安全保护你那被病毒感染的父亲,结果差点连自己的命都搭上。你有没有考虑过你冲动的後果?愚蠢至极!」
「我──」
「你打乱我的布署,我不得不中止攻击这里的命令,重新拟定计划,这些虫子能活到现在,都是托你的福。现在你打算一死了之?我不会让你死的。」王宿冷冷地说。
又有虫族逼近,那些虫子的脑袋被王宿当成靶心,百发百中。他弯腰将昏迷的方天喜扛到肩上,大跨步往礼拜堂的入口走去,方翼小跑步跟上。礼拜堂的大门已经毁坏了,守在圣坛的虫族没有追击两人。
「你们果然想放弃救援。为什麽不告诉我?」方翼愤恨不平地说。之所以用我们这个词,是因为他清楚这并非王宿一人的决定。
「理由你已经知道了。」王宿以陈述事实的语气说。
方翼无法反驳,但他内心有所不满。
「至少让我知道医院底下有什麽,我是你的辅佐官,但我什麽都不知道。」
「原来不遵守指挥的方中尉还记得自己是我的辅佐官,而不是搜救部队的人。」走道血水横流,四散的屍块太多,王宿抬脚踢飞阻碍道路的一颗头颅。「你是不是封锁了我的来电?」
「我……我一时糊涂……」方翼没了气焰,闭上嘴用手电筒帮他照亮前路。
「依照规定,辅佐官要辅佐直属长官的一切事务及传达命令,随时随地都要听从直属长官的指示行动,但我不希望每回打仗都要派人搜寻我的辅佐官在哪里。所以,永远不准封锁我的号码,我发的所有讯息都必须第一时间回覆,方中尉,听到没有?」王宿沉声道。
方翼挺直上身。少将说得没错,为了救柳鱼,他带给太多人麻烦。毛上尉知道自己的妻子在医院,但他依然尽忠职守。鹤一答应他的同时也违背了军令,明知会受罚还是跟他来了。
「是。少将,我……保证不会再犯了。」方翼说。
「这回你和锺少尉擅自行动,锺少尉不归我管,他的惩处另外发落。至於你……」王宿登上阶梯,在经过楼梯转角时瞥向方翼。「你知道军中的规定,做好心理准备。」
看来不论他有没有逃离礼拜堂,下场都一样悲惨。方翼心想。
两人以最快的速度抵达医院一楼,地下传来一波波的震荡,整栋医院天摇地动。漆黑的夜幕笼罩大地,灰蒙蒙的云层遮蔽了月光。一架直升机降落在医院对面的公园草坪,机上的某个人看见医院门口出现活人的身影,动作敏捷地跳下直升机,那人紧握手机朝他们跑过来。
方翼看清那个人的面貌後,错愕地喊道:「妈?」
左辅奔向他身边,给他一个紧到令人窒息的拥抱,方翼一脸不知所措。
「你这孩子太乱来了。」左辅的语气没有丝毫责备之意。
王宿在一旁看着,方翼面有窘色地挣脱母亲的怀抱。自从他迈入青少年时期就没有被父母这麽拥抱过了。
「你不是和爷爷派来接应的人离开了吗?」方翼有些糊涂了。
「我怎麽可能抛下你们离开。爸亲自来接人了。」左辅指着直升机的驾驶。
一个健壮男人坐在驾驶座,他满头白发,下巴蓄着白胡,嘴里叼着一根菸,他停下点菸的动作,朝方翼和王宿挥手。後座还有一个穿着医师白袍的女人,她表情不善地瞪着方咸手上的打火机。
「你有没有受伤?」左辅忙着察看儿子的状况,在看见他上臂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