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凌仲希签完桌上那堆待审阅的文件後,接下来要做的是要评核一份新合作的厂商资料。眼睛盯着资料的第一页不知有多久,那字里行间的内容却一直未曾真正理解至脑袋里去。直到下午厂商来电询问相关资讯时,这才发现自己准备不足的对应导致公司让对方有了不好的第一印象。
而此等失格的情况近日以来在凌仲希的身上早已发生不只一次,开公司会议的时候多少还能因为会场氛围严肃而集中注意力,一但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在没有旁人的时候,他整个人的Jing神就涣散了。气氛安静时就容易发愣出神,处理部属之事也常心不在焉,以致於总不时有人在一旁悄悄提醒着自己:凌课长,该回神了!
凌仲希也隐约发现到了自己的不对劲,从最初频率愈来愈高的耳鸣现象,到最近的Jing神不易集中、思绪恍神、食慾不振,甚至偶尔偏头痛或是晚上难以入睡的不适症状,令他不禁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生病了?
他曾到药局去买过止痛药跟安眠药,不过药剂师告诉他这些都是治标不治本,建议他去医院作一下诊断治疗会比较妥当。
虽说身体上没有什麽特别严重的病痛发生,然而近日以来因为他的失常造成旁人或是相关厂商的不便可是不争的事实。他对於自己现下的身体所面临的处境,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逃避现实硬拖着不去看病,在办公职场里不仅连累部属而且还影响工作。要知道往往一个小小的任性,就能造成不可磨灭的伤害。同样对於公司而言,一个小小的失误,就会铸成无法挽救的大错,这一点他也曾是有着铁实的切身之痛。
他不想重蹈覆辙、不愿旧事重演,不想让父亲再一次地看低自己,也不愿圣辉为此更加地轻视自己。
於是凌仲希最後还是硬逼着自己抽出一天的时间去医院走一趟,拿个药吃也好,至少先治好自己那些会影响到工作的失调状态。
去看病的事凌仲希并未向任何人提起,只是向公司请了一天假,到邻近的中型院所去挂号。没想到病患还挺多,由於没有事先预约,他早上挂到号,直到下午四点才轮到他。等到医生问诊完之後,刚好也是下班的巅峰时间了。
医生说他的状况是属於自律神经失调,除了开药之外,患者本身也得配合平时的均衡饮食、规律运动、肌rou放松练习或是多多参与抒压情绪的活动等方式,来减缓那些失调的症状。
怎麽会把自己搞成这样子呢?难道是自己给自己压力太大了,还是……
打从自己跟父亲的事情被发现後已数不清几天过去了,圣辉对於自己的态度一直没好转,非但没有好转,而且还变本加厉地日益恶劣着。
虽然凌仲希没有表现出来,但是圣辉一直对自己如此漠然不屑的态度让他非常的难过。每一次两人擦身而过,圣辉总是英姿飒飒毫不恋栈地走向人群,徒留下他独饮一身的空虚寂寥。在工作的对应上,对方也总刻意避免两人的交集,若非不得已的业务交涉,也都只是制式化的客套对答,绝对不多一分一毫的额外问候。
多一丝关切的眼神,也都被对方忽视过去,要不是有工作这层关系的连系,他们便等同於陌生人,不、简直就比陌生人还要冷淡,陌生人至少还有可能对上眼、点头问好,但是他们不可能。
凌仲希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和圣辉竟会落到如此绝裂的地步,不、是圣辉单一方面彻底的断绝交流。事情曝光後,他震怒、他愤慨、他赌气、他冷战,这些都情有可原,这些凌仲希都可以接受,毕竟这些都是自己的错,自己罪有应得,也甘愿耐心等候,等他盛怒过去、等他心情平复、等他愿意再度正眼瞧看自己、等他愿意重新回到自己的身边……
然而,如今都过去快三个月了,一切并没有如自己所想的那般顺利,圣辉仍旧不肯原谅自己,依如最初发现自己糟事的那时那样痛恨自己,甚至是要予以惩罚似地漠视自己、或是冷嘲热讽,如果这是他宣泄愤恨的方式,那麽凌仲希也只能黯然接受,直到这一次的风波过去为止——
如果真过得去的话,无论多久,凌仲希都愿意等。
只是在这等待的过程中所遭遇到的种种挫败与磨难,让他在一次次的心灰意冷中执意站起,却又在一遍遍的希望落空中凄惨跌下,没有一次不是被中伤得体无完肤,没有一回不是被攻击得遍体鳞伤。
也许就是这样的反覆折腾、心力交瘁,导致自己的身体出了状况。凌仲希不怪任何人,他坚信只要自己熬过了这一时,圣辉就会再度回到他身边,他们就会重新开始。
他一直满怀着乐观、抱持着希望,直到在开车回家的路途上,望见圣辉与宋家妶两人欺身相行、亲密相搂,欢快地走进一家高级餐厅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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霓虹耀闪的繁华闹区上,一栋外观绮丽的欧风建筑,正是这一带商业区中最抢眼球又生意最火的高级餐厅,平时要是没提前一个月预约,是抢不到位置的。因为此餐厅是属於半包厢式的格局,用餐桌位并不多,大厨所端出的法式料理也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