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感情,是超越爱情的。
如果有人问我,这世上,你愿意为谁去死。
我原本没有答案,但现在有了答案。
我脸上是血,身上也是血。我抱着空凡在怀里,像抱着一个小孩。
十几年前我也是这么抱着他。
雪地里一个粗布衣裳的小孩倒在地上,周围的人指指点点却没有人上前帮忙。他们都认为这小孩死了。
我原本并不管这些凡间俗事,如果每个晕倒的小孩都要去救下,那山间小庙还装不下这么多人。
但是那一天,鬼迷心窍的,我前去救下了这个孩子。
当时,我也是这么抱着他。
他那时脏兮兮的邋遢的很,远没有后来的玉雪可爱。是我手把手把他带大,为他梳头穿衣。后来渐渐的,我甚至着迷于为这小孩做事情。
看着璞玉在自己的手中摩擦,除去灰尘,重见光芒。那种成就感是什么也不能比的。
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从他8、9岁的时候,就不再让自己为他Cao持了,他一切事情都自己来。是的了,他那么聪颖,教他的武功教他读书识字,他样样都学的快,所以越走越远,离自己越来越远。
他把自己看成什么?父亲、兄弟?
他为江东御难过,甚至把我传他的舍利子都给了他。而我不忍苛责,只能默默在他身边当一个知心的角色。
还记得小时候吗?小凡?你记得小时候吗?
你记得吗?
那个时候,你的眼睛里只有我,你的世界里也只有我。我们一起在这山里面,光是静静的坐着,也好生幸福。本来你和谁在一起,又同谁发生了什么,我通通不在乎。因为我的角色是这样,我只能站在你身后,做一个远远看着你的师父。
但是事情终于办完了吧。
你终于回来了。
我们又回到了从前。
你小时候的样子,你还记得吗?
小凡,你总是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小时候便严肃的很,好像不高兴我逗弄你。可偏偏越是这样,我越是喜欢逗你,你张牙舞爪又奈何不了我的样子,想想都能让我发笑。
你记得吗?你跟我说,这个世界,师父是你最重要之人。
所以,最重要的人最后,却被你抛下了。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他要来!
我可以自欺欺人,但我做不到熟视无睹!
你夜夜和他在一起,我便夜夜站在门外听,你们做多久,我就站多久。你们睡了,我还继续站着。
我像失了魂魄,成为暗夜无法安睡的野鬼。
原本。
一切都可以很好的。
我们静静的,就这么生活一辈子。我不做什么奢求,就这样,你在我身边坐着,开心的喊我一声师父,就够了。
但是。
你把一切肮脏的关系展露给我看,你不忌于打破这和平的假象。
那我,又为什么不能打破我自己的坚守?
师父已经死了。
在你死之前。
可是你不应该死。
你死了,我连这没有魂魄的rou体也不想要。行尸走rou而已。
如果你在另一个世界,还能看见我,那我要你看着我,看着我去死。
一把大火,燃尽了元如大师的住所。
武林人士只在这儿发现了一具尸骸的残灰,但都不是元如和小和尚空凡的。
三十年后。
几人翻马而上,风驰电掣。
那马上是几个紫脸汉子,身穿黑色短襟,斜背宽口大刀。其中一人从怀中掏出一支信号弹,向天空一放。
“附近分舵的人马应该一刻钟就能赶到。”
“这次消息应该无误,千万要抢在其他人前面。”
“如果我们能够得手,我们苏州分舵也能在教主面前挣得一席之地,好叫那些小子们知道咱们的厉害!”
在悬崖边上,有一匹白色骏马快如飞电,抢先到了。几个大汉一看,连忙抽鞭赶上,扑向那骏马上的男人。
几番刀剑回合,几个大汉都被挑翻在地。
那男人身高八尺,长面髯须,端的是一位美髯公。
他道:“又是你们魔教!”
那几位大汉怒目圆睁,嚷道:“姓江的,别以为我们怕你!我们的人马上就来,劝你赶紧离开!别挡了我们的好事!”
那男子微微一笑,长剑插回剑鞘,淡然道:“你们这话说反了,应该是你们速速逃开,小心我刀下无情。”
说罢,双袖一扬,数十根rou眼几不可见的毫针飞向他们。
“江少爷这是在欺我魔教无人吗?”人未至声先到,几十年如一日的清朗声音让江东御陡然变色。
一阵柔风拂来,江东御翻身一转,避开被扇回来的毫针。
“嘉木!是你!”
“呵呵呵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