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栩生霍然抬头,跟萧钧四目相接,上下打量着他。
四年了,他有整整四年没好好端详过这位小叔叔了。
萧钧已经从周栩生记忆中那个高挺的少年模样,蜕变成了一个成年的男人,肩背更加宽阔结实,让人一看就很想捏上去。
那非常阳刚慑人的寸头不见了,变成了长发马尾?小叔叔为什么留长发?哇,大学老师留什么长发,他又不是搞艺术的,啧啧,大那种顶尖的一流学府会允许老师留长发?
周栩生浑身的肾上腺素沿着静脉疯狂奔走,强忍住紧张激动,弧度分明的唇角微微翘起,对小叔叔露出一个这几天他对着镜子练习过无数次的笑容——一种轻蔑的、挑衅的、冷嘲的笑容。
萧钧看清,这个大男孩长着白净俊朗的一张脸,鼻尖挺翘,乌黑的头发,额前留着不规则的刘海,青春洋溢,这般冷笑的表情,却像个不好惹的刺头坏小子。
萧钧对周栩生回以绅士般礼貌而疏离的微笑,微微颔首:“你好,周栩生,今后借住在你们家,请多关照。”
周栩生内心疯狂吐槽:什么请多关照?文绉绉的,装好人?狗屁!
周栩生对萧钧微微扬起下巴,一脸“我不欢迎你”的表情,响亮挑衅:“哟,萧老师?你姓萧啊?你都改姓了,还来住我们周家做什么?”
佣人没料到小少爷居然开口就机关枪式怼人,十分震惊尴尬地张口:“栩生,你说什么呢”
萧钧却只是唇角弯了弯,原本虚伪面具般的假笑,变成了一闪而逝的另一种意味,随即转身提着行李向楼上走去,把小狗般冲他龇牙咧嘴竖起毛汪汪叫的周栩生扔在了楼下。
周栩生眼睁睁地看着小叔叔上了楼——他居然不理会自己?居然就这么走了艹,什么叫一拳打在棉花上,他现在体会到了,Cao他大爷的很好,孬种。
接下来的几天,周栩生各种找刺挑事,比如当着萧钧的面说佣人为他准备的菜不好吃,简直是浪费食材,于是,萧钧从此在自己的书房吃饭,再不跟周栩生同桌;萧钧洗澡的时候周栩生又偏要用二楼的厕所,于是萧钧从此去三楼洗澡;而萧钧在玻璃花房里看书的时候,万年不进花房、打死也不想碰小提琴的周栩生,就偏偏要去花房里杀鸡杀鹅锯木头般练习小提琴了。
周栩生如痴如醉并且得意洋洋地拉完一曲毁经典的《克莱斯勒:爱之忧伤》,一扭头,花房里早没了萧钧的身影。
Cao!
反正别墅里的房间多,周栩生没事找事,萧钧就躲得远远的。
周栩生心中痛骂——孬种!
这周末,周栩生邀请了一大帮同学来家里开。
打开音响,请上台打碟,掀起磅礴的阵阵声浪如同锣鼓喧天,震耳欲聋,一群玩的青少年在舞池中扭动身体摇头晃脑地摇摆,踩踏得地板仿佛都在瑟瑟震动,快要裂开掉进地窖里了。
周栩生早早地把家里的佣人支走了,整个周家别墅里,只剩下萧钧一个大人。
满眼众人如群魔乱舞癫狂,换在平时,周栩生也会很投入的。
但今夜,他心中没有这个喧嚣的世界,今夜,他心中只有他的小叔叔,那个这几天对他爱答不理、“相敬如宾”的冷漠男人。
周栩生一直在盯着楼梯口,饮料一杯杯下肚,越喝越烦躁。
这么大的音乐声,他不信小叔叔没有听见,他好期待小叔叔忍无可忍,终于爆发出来训斥他胡闹,或者,语重心长地拿出长辈应有的架势,管教他不能这样疯玩
终于,在周栩生内心的千呼万唤中,萧钧高大挺拔的身影出现在了楼梯口。
他快步走了下来,背着电脑包,戴着一副框架眼镜,扮相好似一个斯文儒雅的大学生。
周栩生心脏狂跳着,期待小叔叔的反应,小叔叔却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们这边一眼,脚步都不停地就走向玄关,换鞋准备出门。
玄关旁边,还放了一堆带酒Jing的饮料,显然,是周栩生故意放那儿的。
周栩生一看小叔叔居然要走,淡定是装不下去了,大步地走上去,抱起胳膊,对他露出自认为痞坏不屑的冷笑:“萧老师,啧啧,这大晚上的,您上哪儿去啊。”
“找个地方做课题,不打扰你们娱乐了。”萧钧十分客气地对他微笑。
萧钧弯着腰穿鞋,周栩生就从他宽松的领口一眼望进去,看见了他胸前弧度分明的肌理上那一对凸起的rou粒。
周栩生顿时身下一紧,吞咽了一口,喉结滚动起来。
萧钧看出周栩生下移的视线不自然,垂眸瞥了瞥自己胸前,瞬间明了。
小叔叔知道他在看他的ru头了
周栩生一下子脸颊发烫,尴尬得不行,萧钧却若无其事,低下头继续系鞋带。
周栩生被他这般的冷漠彻底地刺激到了,气得当即抬起脚,又不能直接踹小叔叔吧,只能狠狠踹向面前的那堆鸡尾酒易拉罐。
易拉罐轰然倒塌,一瓶瓶咕咚咕咚地滚出来,滚到萧钧面前,撞到他穿鞋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