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文彬第一次遇到小七的时候,刚满18岁,一边在赫赫有名的费尔蒙特私立学府深造,一边在谷氏大型连锁餐饮里担任西餐主厨。
小七是个孤儿,食不果腹,无家可归,贺文彬不知道他的具体年龄,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小七说,他没有名字,在孤儿院的时候,他们房间一共有七个孩子,七张床,而他是最矮的那一个,所以大家都叫他小七。
小七脸上有一对很深的梨涡,笑起来又甜又可爱,他一路跟着贺文彬,像个甩不掉的小牛皮糖。由于长久的营养不良,小七的身体又瘦又柴,脸小的几乎没什么rou,只那双黑亮亮的眼睛,像一对珍珠似的镶嵌在他的脸蛋上,煞是好看。
贺文彬每天日程安排的很满,要在学校和工作的地方两头跑,没有多余的时间去照顾另一个人,但他又不忍心将少年赶走,便只能将他暂时安顿在餐厅的后厨休息室里。
小七天生聪慧,又乖巧听话,学什么都特别快。他知恩图报,每天就在餐厅里帮忙打杂,日子久了,其他员工也渐渐习惯了他的存在。
负责搬运东西的大叔有时候会连连感叹,十三四岁的孩子,从小就没了爹妈,连自己叫什么都不知道,命真是太苦了。
小七却开朗得不像个孤儿,每天积极乐观,朝气蓬勃,只要餐厅有人叫他帮忙,他都会倾尽全力。
贺文彬每天中午在图书馆复习的时候,小七就去给他送午饭;每天晚上在餐厅里研究菜谱,小七就站在一旁帮他擦碟子收拾厨具。
小七从来不会说一个“累”字。
贺文彬去了一趟他以前待过的孤儿院,从已经过世的院长妈妈那里取来一些遗物,其中的一本日记上,记录着小七两岁左右被送去孤儿院时的年份。
他在孤儿院度过了十四年,到贺文彬见到他的那天时,他应该也有十六岁了。
贺文彬觉得小七这个名字不太正式,就问他有没有喜欢的名字,小七说他不知道自己应该叫什么,如果可以,请贺文彬帮他重新想一个好听点的名字。
“那就叫小礼吧。”
他对所有人都那么有礼貌,这个名字挺适合的。
刚得了新名字的小七,欢欣雀跃了好几天,到处跟人餐厅的人说,他有了新名字,以后大家要记得叫他小礼。
贺文彬从学校回来后,常常一个人坐在花台边看书。贺文彬看书时,小礼就蹲在他身旁,好奇地歪着脑袋,盯着贺文彬手里的书一直瞅。
那时候的贺文彬不像现在,总板着一张脸。虽然还是有些矜持高傲,但他偶尔也会笑。
翌日,贺文彬还没踏进公司大门,就接到了来自易晗的连环夺命。
“贺总!夏秋新定在人鱼岛拍,她要和我们签连续三天的游艇接送,户外紧急救生队,还有午餐盒饭水果饮料什么的报酬不错,合约我也看过了,没什么问题。”
“好,你看着办就行。”
易晗做事效率极高,风风火火地搞定了一切,对于她的工作能力,贺文彬一向放心。
俗话说,人不可貌相——这个长着张小娃娃脸,看起来甜美可人的小女生,管辖着可以说是徳蕾慕斯命脉的八个餐厅,三个酒吧,四个下午茶餐吧以及顶层专用的三个休闲会所。
易晗书香世家出身,背景极好,即使啥都不做,后半辈子也不愁吃喝。她本该按部就班地服从安排,大学主修金融管理,可她却不愿意继承家业。
面对来自家族巨大的压力,她仍旧坚定不移地选择了自己喜欢的酒店管理,还同时兼修了文学以及心理学。易晗长得貌美如花,不仅学术优秀,还同时Jing通六门外语,不说话的时候,往哪儿一站,都绝对是枚极其吸睛的气质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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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早期她并没有直接进入这行开始工作,而是凭借兴趣跟着多国的外交大使一起做了两年的外交协助员,游走四方,回国后才正式迈入酒店这行。
三年前,贺文彬费劲了心思才总算把她从徳蕾慕斯最强大的竞争对手那里挖了过来,为这事,听说冉浩泽气得砸坏了好几个办公桌。
“对了贺总,前天老师打你电话没打通,今天打到我这里来了。说是三天后的费尔蒙特秋季毕业典礼,校董那边希望你能出席,当一下临时的致辞嘉宾。”
易晗是他的学妹,小一届,在校时就没少被学长的光环震慑过。
“你有空给老师回个电话,我先忙了,就这样。”她用肩膀夹着电话,手上忙着翻动夏秋经纪公司扫描过来的合约书。
贺文彬无奈,先前委婉拒绝了校方的邀请,没想到那边竟然不达目的不罢休,直接把他的老师都搬了出来。
如今老师亲自发话,他是不能不去了。
“老师,是我。近来身体还好吗?”贺文彬侧身站立在落地窗前,挺拔的身姿在制服的包裹下显得越发修长。
“小贺,你总算回电话了!”一个上了年纪的慈祥声音从话筒中传来,“上次你从国外寄过来的药很管用,现在我的腿没有那么疼了,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