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闻到朱明岐身上的气味改变了。
原先那一团几乎没有味道的孩子气,多了一丝清冷的雪松味——让他总不可抑制的分神,想要再多一点汲取那种味道——16岁的小少年要长大了。
大多数在13~18岁分化。就像小岐。
也有少数20岁后才分化的。会晚一些,通常都是18岁后。
而李政廷他自己,在三个月前,分化成了一个。
他不得不偷偷买来抑制剂和信息素拟味香水,假装自己分化成了。
如果家里知道他分化成,会希望他安定下来,相亲结婚。
所以,他不能和家人说实话,这让他对母亲心怀愧疚。但让他放弃眼前的一切,他梦想的舞台,他也真的做不到。
再看公司这边,近期不会推团,他19岁的年龄放在公司的练习生里算大了。
时光易逝,岁月经不起蹉跎。
他必须要抓住近在眼前的机会,去参加偶像101。他要抓住一切可能曝光的机会,展现自己,证明自己,让自己离梦想更近一点。
但现在有一个最大的问题。
这个节目是一次团的选秀,也就是说,他将会和100个混在一起。长时间暴露在多种信息素中。
对未结合的来说,这种情况下抑制剂的效用将大打折扣,有没有用也不一定,甚至有可能会被浓度过大的信息素逼得被动发情。
如果不想因此被轮暴,随随便便就被标记,彻底毁了星途,梦想破碎,那就只有三条路可走。
第一,和公司坦白,然后退出,等待遥遥无期的团组建。第二,标记。第三,切除性腺。
第一种,他绝不考虑。第三种,手术失败率高达30%,只有丧偶的会因为痛苦不堪而选择博一次。
最稳妥的是第二种,标记。
其实他考虑这个有一段时间了。从刚开始的焦躁再到绝望,再到知道朱明岐即将分化后的孤注一掷。
他,只想要一个人的标记。这辈子如果必须要被标记被占有,他只能接受那一个人。
第一次发情期,因为没经验,他买了口服抑制剂。口服抑制剂只能保持理智,把气味掩盖,缩短发情时间。身体内部的酸胀闷痛和极端空虚感并不能被有效缓解,这让首次经历的他坐立难安。苦不堪言之下只能吞安眠药,生生让自己睡过了那一天。
发情过后,他能模糊记得朱明岐担忧的脸,和给他换的干净睡衣。
第二次,他不敢再吃安眠药睡觉,怕公司察觉不对。
他选择注射了最贵的强效抑制剂,身体状况好了很多,他努力控制自己。
在朱明岐走进练习室前,他都做得很好。但当那个孩子走过来,笑着跟他打招呼,把手臂搭在自己的脖子,他几乎控制不住自己,想抱住对方,想让两个人皮肤相贴,想埋进他的怀抱。
弟弟以为他腰伤发作,也任他抱着,任他磨蹭露在外面的脖子,即使旁边的人都发出“呃”的嫌弃声。朱明岐还解释,“哥腰很难受。”
弟弟的体温让他暖得只想流泪,因为他在这一刻才恍然发现,平时对弟弟过分的关注和关心,是喜欢。那些过分亲密的接触,超过友谊的粘糊,是喜欢。
他居然喜欢上一个才15岁的孩子,那个去医院还要挂儿科的弟弟,那个还没有分化的小孩。
有一段时间,他尽量减少和朱明岐的接触,想否认,想控制。最后也只是徒劳无功,反而不可自已的越陷越深,人生第一次如此煎熬的喜欢一个人,明知不可,明知不行,理智却怎么也阻止不了他幽暗的恋慕。
这次发情期就在这几天。
李政廷没吃抑制剂,静待着发情期的到来。
他做好了准备——好让朱明岐标记他。
笑着躺倒在练习室的地板,任汗水把头发粘在额头。捂着眼,泪水假装成汗水,被他拿手抹干。从小到大的体检也罢,几次公司安排的检查预测也罢,结果都显示会分化成。
他以为自己肯定会分化成。
自己这样的情况他只在奇闻杂志里听说过。
被当成养育长大,李政廷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分化成。而成了的现在,还要设计自己喜欢的人来标记自己
人生无论如何都是悲剧,只是没想过从现在开始,他就要开始换剧本了。
出门之前,李政廷又检查了一次包。
两支笔状注射型抑制剂,一瓶信息素香水,一盒隐形性腺贴片,还有一小包发情期后专用避孕药。他把它们小心藏在背包的夹层里。
他不想让朱明岐知道自己处心积虑,计划许久。如果成功,他希望一切在对方眼里都只是顺其自然。
他能感觉出朱明岐对自己的亲近和依赖,只是他不能确定那是不是那种喜欢。因为两个人体检预测属性都是,都没有想过感情其他的方向。
他想赌一次。
如果赌输了,在标记之后,对方没那个意思,他就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