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玉今天一直在发呆,几次算错了账,被顾客骂了一顿。
店长看她不比平常时候认真,忍不住关心了一句,“小梁,你是不是不舒服。”
“没有没有,昨晚没睡好。”梁玉勉强笑笑,不自在地抚了下脸颊的碎发。
“你要实在不舒服,就回家吧。”店长人很和气,多年相识的份上,他都是能照顾就多照顾梁玉。
店长无微不至的关心,让情绪恍惚了一上午的梁玉陡然崩溃,泪水泉水似的涌出来。
今早时骞说有活要赶,要在店里住几天。
梁玉也没有多想,等到八点半了,时眠还没起床,喊了几次都没人回应。
她很担心时眠是不是又发烧了,试了下门把手,没想到时眠没反锁,门直接推开了。
小小的卧室内,窗帘紧闭,灰黑色的窗帘紧闭,长长的流苏坠在床尾。
屋内光现昏暗,时眠整个人埋在被子里,缩成小小一团。
“还不起床?”梁玉疑心她又不舒服,掀开了被子一角查看。
时眠醒着,眼睛无神地睁着,看着虚空处。
“怎么了?又发烧了?”梁玉一惊,推了时眠肩膀一下。她睡裙从肩头滑下来一点,露出脖颈一侧红紫的于痕。
梁玉哑然,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顾不得许多,她一把掀开被子。
更多的伤痕显现。
淤青的膝盖,隐没在睡裙边缘的指痕,腰侧的掌印。
“昨晚……你和……”梁玉吃惊地说不下去,捂着嘴巴,失声了。
时眠却在这时慢慢回过了神,她费力撑起了身子,“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对吗,妈妈。”
空洞的眼神无声控诉着。
昨天面对时眠的求救,梁玉表现得满不在乎,今天面对赤裸裸的真相,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狼狈冲出家门的。
店长看她哭得痛苦,立即手忙脚乱递纸巾,“你这是怎么了,是家里遇到难事了吗?”
十多分钟后,梁玉哽咽着请求,“店长,我今天不舒服想请个假。”
店长看她几乎晕倒,也不敢强留,摆摆手让她回去了。
梁玉脚步飘着又回到了家,她直接去了时眠卧室,柔声唤醒了睡着的人,“眠眠,起来。”
时眠昏沉睡着,没想到梁玉会去而复返,人还朦胧着。
梁玉扶她去了浴室,哑着声音解释,“先洗一洗,一会儿我给你涂药。”
水流倾注而下,时眠捏着裙摆迟迟不肯脱衣服。
“没关系,我是妈妈啊。”梁玉眼泪又流出来,胸口一阵窒息。
时眠嘴唇动了动,才慢慢脱下了睡裙。她浑身都是暧昧的痕迹,尤其是胸前,梁玉避开眼睛,低声咒骂,“这个混蛋。”
她一直以为时骞在情事上是一个温柔的人,但时眠身上的粗暴痕迹让梁玉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怎么下得去手。
水温正合适,梁玉动作很轻,母女俩都没有说话,浴室里只有哗哗的水声。
“吃过药了吗?”梁玉艰难地问出口。
时眠机械地点头,昨晚回来的路上时骞已经喂她吃过了。
梁玉抹药膏的动作一顿,她胡乱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开始给时眠一点点涂抹药膏。
扶时眠回卧室后,梁玉又煮了一点粥给她暖身子。
时眠很温顺地听从了,最起码她不是一个人,她还有梁玉可以依靠。
放下碗的时候,时眠怯怯看向梁玉,“妈妈,我们该怎么办?”
手里紧紧攥着勺子,梁玉思考了一会儿回答,“明天我会送你到小姨那里住一段时间,你开学再回来,以后就直接住校,咱们避开他。”
“不报警吗?”时眠下巴抵着膝盖,声音很轻。
“他……”一想到邻里街坊都知道这件事,梁玉呼吸急促起来,她不敢时眠眼睛,“眠眠,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好吗,我以后会保护好你,不会再让他碰你的。”
时眠难以置信她竟然就这样释怀了,愤然抬头,“就这么过去了?他应该进监狱。”
“可他……毕竟是你爸爸啊。”梁玉进退两难,焦躁地直扯手指,“要是报警了,那些亲戚们知道了怎么办,你的名声怎么办,你以后还嫁不嫁人。我们一家会被戳脊梁骨的。”
“那我就活该被牺牲吗。”刚刚还觉得找到一点依靠的时眠,心情瞬间跌入谷底。
“不是,我会保护好你的,我不会再让他碰你。”梁玉蹲在时眠面前一遍遍重复,仿佛话说得够多,她就一定能做到。
时眠眼泪一滴滴落在手背上,她一句话都说不出。
事情发展完全和她想的不一样,时眠抽噎着,“妈妈,我们报警之后离开这里,到一个谁也找不到我们的地方重新生活,这样也不行吗。”
那她是要放弃现在的生活,离开时蹇吗。梁玉灰暗地想着,她们能去哪儿,两人根本没有谋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