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力很快给到了 陈科长这边,受平天下之命,他奔赴劝阻的第一战线。
结果他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小欧,我也不想劝你了,做你认为正确的选择。祝你此去鹏程万里,前路无限。”
欧野泥站起身来同他握了手,“也祝你未来步步高升,终有一日能引领整个单位的发展。”
陈科长点点头,“期待未来我们再相见的那一天。”
最后他还提醒了欧野泥,“我只是前哨,接下来你要面对的质疑与动摇更多,希望你能坚守住本心。”
科主任不起任何作用,平天下只得继续动用了既往使顺手的武器,寄希望于元里还能打出感情牌留住欧野泥。
元里掏心掏肺地说了很多,恳请欧野泥体谅平天下身为一院之长的不容易,囿于人生经历对人才不成熟的培养原则。
连续数日车轮战下来,气色已经很差的欧野泥搓了搓自己稻草般干枯的头发。
“元老师,医院的领导们对我有误解。”
元里一怔,“什么误解?”
“大家都以为我是因为一纸合约,受限于医院的天价违约金才回来的,”欧野泥慢慢地说道,“但我不是。只不过因为世有伯乐,然后才有千里马。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
泪水渐渐模糊了她的眼眶,“我认为您是我的伯乐,在人群中发掘了我,我要对得起这份恩义。”
她耸了耸肩,低下头来,“在我心中,你是像我母亲一样的存在,却又给了我母亲都不曾给予过的鼓励和认可。”
元里愣住了,她默默地看了欧野泥一阵,从纸盒中抽出了几张纸巾递给了欧野泥。
“小欧,在我的心中,对你们这样有才干的又上进的年轻人,都是像自己的孩子一般看待。”
如弦张极致而断,这句话崩裂了欧野泥最后的牵挂。
元里对她来说是唯一的伯乐,而她却不是元里唯一的千里马。充其量,也只是马槽中跑得更快、跑得更远的那一匹。
曾经她以为自己对元里来说是独一无二的,她会像古代的臣女一样,拱卫她的君母一生。
元里享受着她的这份忠诚情感带来的丰厚馈赠,却实在没有办法给予她同等的回报。
作为即将退出政治舞台的叁把手,元里也有自己的顾忌和无奈。
这就是社会给欧野泥上的第一课。除了自己的母亲,没有人能是她真正的母亲,哪怕是Jing神方面。
她擦去了眼泪,情绪出奇地平静了下来,“我知道。”
拧开桌上的矿泉水,欧野泥“咕咚”喝了几口,润了润因哭泣而干涩的喉咙。
“既然我视您如母,您视我如子女。那么我想,父母都希望子女都能展翅高飞,不再困于一方菜鸡互啄的泥潭。”
此言一出,元里知道最后的诀别到了。
她眼眶微红,摇了摇头,“也许……当初我极力邀请你回来倍江医院,并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也许这都是命运的安排,”欧野泥看了看手机上的提醒消息,“平院长让我过去一趟。”
看来平天下已经知道了元里这条战线的沦陷了,准备自己上场来进行最后一搏了。
话没说到二十分钟,平天下开始后悔今天没有多吃两颗降压药。
平时只会对他说“是是是”和“好好好”的欧野泥,今天跟他针尖对麦芒,半点不肯退让。
“医院倾全院之力培养了你,你说走就走,是不负责任,违背道德的表现。”
欧野泥:“劳动权是人生自由的一部分,我具有自由择业权。医院一年营收五个亿,每个月平均给我发五千工资,谈不上全院之力。”
“如果不是元里老师培养你,那些项目、论文、专利你能做得出来?没有医院的平台,你能有现在如此优秀?”
欧野泥:“还真是我做出来的,医院享有了我的劳动成果。硕士我自己考的,留学我自己申请的。要是不回来医院,我能去更好的平台。”
平天下赶紧抽了根烟,连吐了几个烟圈,才艰难压下来心中的怒火。
“你怎么就不明白我的用心良苦……你太年轻了,过早功成名就对你不好……”
欧野泥笑了,“等我年纪大了,就没心情享受功成名就的快乐了。”
平天下简直觉得两代人之间的代沟深如天堑般不可见底,“我的儿女也同你一般大,我都是教他们要多学习,少开口,勤奋苦干……”
他自认为要给欧野泥当爹,欧野泥可没福气给院长当女儿。
“平院长,你曾经问我「如果你的孩子总是哭着闹着想要让你买糖,你会立刻买给他吗?」”这个回答已经在欧野泥心中萦绕了很多遍,很后悔她当时没有勇气说出来,“我现在告诉您答案——是的,我会买给他。”
平天下将手中的烟摁进了灭烟缸中。
“因为他如果是我亲生的孩子,我害怕他会伤心。”
而能够Cao控她职